“發燒了?”

堯曳抬起眼皮,推開了額頭上的手。燭光跳動一下,火苗躥到了他的袖口。

張曉趕緊奪下蠟燭,一把扇滅了袖口,薄薄的麵料已經燒黑了一塊。張曉把兩隻蠟燭換到一隻手裏,另隻手攥起她的手腕,皺著眉頭:“你剛才是不是吹著風了?”

堯曳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張曉,你不用關心我,我發沒發燒,吹沒吹風,有沒有地方住,都不關你的事。”

她手下是一張硬邦邦的臉,哪裏是柔軟的呢?她找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耳朵,他的耳骨是硬的,手慢慢下滑,她捏了捏下方柔軟的耳垂。

他的耳朵敏感的顫動一下,堯曳仰著臉看著,手指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撫摸,最後點在下巴上:“張曉,你都覺得我是那樣的女人,還關心我,傻不傻?”

張曉把她亂劃的另一隻手也抓了起來,他一隻手握著兩根蠟燭,另隻手抓著她的兩隻手腕。將她扣在胸前,張曉低聲問:“那你能別折騰我了麼?”

他的臉離得很近,在夜風裏也是熱乎的:“你想怎樣?想讓我明早上不要走,想讓我在這裏陪你等,想讓我給你煮碗麵,你想怎樣,告訴我,可以麼?”

堯曳眼神在燭光裏閃動,她仔細聽他話,然後看著他,:“你已經拒絕我了。”

張曉臉色沉下來:“我拒絕你什麼了?”

堯曳嘴唇動了一下:“你知道。”

張曉一雙眼睛漆黑,深深看著她,下一秒就壓了下來。

他的唇有點糙,滾燙,細細密密的輾磨,帶起身體裏最原始的體驗。他吻得很輕柔,但手上卻不自主的使勁,一根一根指節握著,將她的手腕攥得發疼。

不一會,張曉輕輕移開臉,看著她濕軟的嘴唇,他低低地問:“我還拒絕你什麼了,啊?”尾音一聲啊微微上挑,在喉嚨裏震蕩,緊接著他喉嚨又震了震,點出:“你是在跟我較勁呢。”

堯曳睫毛微微一動:“我沒跟你較勁。”

張曉握著她手腕的手指接連抬了抬:“那你是在跟我置氣呢。”

“我也沒跟你置氣。”

張曉深究地看著她。

堯曳耷著眼皮,:“我不是你的那種人,有電沒電,有誰沒誰我都能過得好。我也不是非得賴著你,你想走就走,不用聽我的,也不用在這磨磨唧唧的。”

嘴唇上還帶著酥麻的錯覺,張曉覺得剛才發生的倒像個笑話。他在原地站了一下,點點頭:“行啊。”他鬆開了她的手腕,手下意識在褲線上蹭了一下,“那你就自己過得好點。”

他後撤了一步,轉身朝三輪車走去。

堯曳在草坪外衝他:“按你的想法,剛才的親吻抵輛三輪車夠了吧。”

張曉踢了一腳車骨,半響,點了點頭:“夠。”

張曉覺得自己腦子不清醒,做事都不知道做的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聽到百裏泉已經人滿為患後是憂慮還是欣喜,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親吻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推車走人。張曉憋著口氣,將她的行李一件件搬到了三輪上,然後他環顧一下,回頭問:“你最大那個箱子呢?”

堯曳站著看著他:“我的箱子在哪裏關你什麼事。”

張曉又使勁點了點頭:“行啊,不關我的事。”他把蠟燭吹滅往車上一扔,大步推著三輪車下了草坪,騎上車蹬了幾下,就消失在了夜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