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德元年,貴妃小凰氏誕下一對龍鳳胎,帝龍心大悅,下詔擢升為皇貴妃,賜黃金萬兩,土地萬畝,暖宮大赦天下,普天同慶五日之久。
慶德三年,鸞安皇公主西歸,龍顏大怒,交由大理寺查明,乃皇後凰氏所謂,一道天子聖昭便以善妒無子,摘其鳳冠,賜以車裂之刑,永不得葬入皇陵。
益國舉國震驚,於此同時,又一道皇命如雨中之雷鋪天蓋地而來,貴妃之子竟成太子,其母榮升為皇後,凰家的地位在益國更是牢不可破。
雨,傾城:淚,無盡。
五批毛色鮮亮的寶馬不安地在雨中原地踏著步,馬蹄上拴著的麻繩不時地甩動著,馬上均坐著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侍衛,個個腰間都配著一把陰寒冰冷的刀。
汙泥滿身的女子靜靜躺在地上,眼眸緊閉,那雨衝擊在她靈秀的臉上,似是在嘲笑她以前的無限風光榮華。
女子身上的白衣早已汙濁不堪,唯有那占據了衣衫半壁江山的囚字顯目刺眼,而這個即將除以車裂的女子竟是曾經風光無限的鳳女,益國的護身符呢。
明黃色的鳳攆在雨幕中緩緩駛來,溢彩的紅色琉璃掛墜在雨幕中搖晃閃耀,打散了無數雨滴也破壞了原本的透徹,簾布上高傲昂首的五彩鳳凰栩栩如生,鳳眼微眯,高貴如斯。
五個侍衛低垂著眼,恭迎著此刻宮中最尊貴的女人,轎子輕盈地落在地麵,穿著淺綠色宮裝的宮女踩著紅凳子下了轎子,撐起了一把精致的紅色掛墜傘,垂眼迎接。
鳳袍朝服,無限風光,頭上的鳳冠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發出叮鈴好聽的聲音,妖嬈似狐的臉上化著精致無比的妝容,一顰一笑之間都嫵媚可人。
聽見了異樣的聲音,地上的女子終於有了動靜,純淨的眼瞳無辜可憐滴看著緩緩走來的人,她的手顫動著,似乎想要掙脫桎梏,“姐,姐姐,你相信我……鸞兒真的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啊。”
她望著凰洛詩的眼中充滿了哀求,眼角的血淚痣黯淡無光。
凰洛詩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狼狽的凰洛歌,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和妹妹說會兒體己話。”半晌,她終於淡漠地開口,身邊的宮女皺眉為難地看了一眼凰洛詩。
“娘娘,不是奴婢不聽您的話,是皇上交代了,切不可讓您著涼。”宮女的姿態更低,似乎要低到地上的塵土裏去,也許,她的命就如同塵土一般。
切不可著涼,嗬,多麼溫柔的話,但是她作為他的元後從未聽過這一字半語的情語,凰洛歌滿心苦澀,眼裏暗淡如灰,想起了那個冷心的男子,心痛如絞。不可言明的痛苦蔓延著,侵蝕著她的心。
“心痛了嗎?這樣就受不了了。”凰洛詩冷笑,“把傘留下,你們離開。”她側頭輕聲說著,卻不容任何人置喙一句。
宮女彎腰把傘交給了她,領著一大堆的宮女太監退到了不遠處,有這大雨的相助,倒是聽不見凰洛詩那邊的任何聲音,在這吃人的宮中,知道得越多,便死得越快。
“妹妹,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姐姐沒有聽到。”她微笑著,柔和了臉龐,蹲下身子,任由華貴的衣飾沾上了泥漬,玷汙了那神聖的鳳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