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來那人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襯衫卷到手肘處,身姿頎秀,氣質如沐春風。

我愣愣看著他,一大半天沒反應過來。

他彎起唇角,柔聲喚我,“貞貞。”

我呐呐開口,“怎麼會是你?”

謝信芳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你剛醒來,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不理他,掀開被子下床。

他按住我的肩膀。

我略顯激動,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放開我。”

謝信芳少有的強硬,“貞貞,你有孕在身,應該好好休息。”

我揚起手扣住他的胳膊,“你把賀駿琪怎麼了?”

謝信芳眸色一黯,“賀駿琪現在在醫院,Cody剛才來稟報過,他還沒醒。等他醒了,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沒再說話,我現在隻想快點見到賀駿琪,確認他沒事。

謝信芳猛地將我抱住,禁錮住我的四肢,“貞貞,你忘了躺在醫院裏的人是誰了嗎?那是賀駿琪,是將你綁縛住不得自由的賀駿琪啊,你真的還要回到他身邊任他掌控嗎?”

他跟我說話時很大聲,幾乎是咆哮出來的,因為太激動,額上有青筋在跳。

我怔怔地看著他,莫名覺得此刻的謝信芳陌生得令我害怕。

大概看了他三秒,我沉靜地開口,“那,信芳,你現在的行為算什麼?你不讓我出去跟賀駿琪的行為有什麼區別。”

我曾經看過這麼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地方有一個大財主,財主最喜歡魚肉欺壓百姓。後來,幾個人合夥將財主打死了,為了泄憤,幾個人挖出財主的心肝吃了。有人去勸,幾個人便惡狠狠地斥責那人。

謝信芳身子猛然一僵,放開我,眸中染上哀傷地看著我,“你以為是我安排了那場車禍?是我害賀駿琪變成這副模樣?”

我不語,別開腦袋,算是默認。之前我暈倒那次,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是傻,可不代表我蠢。

謝信芳扣住我肩膀的手收緊幾分力道。

我吃痛,皺了眉,卻沒吭聲。

謝信芳意識到他弄疼我,將我放開,全身彌漫著濃濃的哀戚,“貞貞,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看我。具體的,你待會問Cody吧。”

他說完這句話就往門口走,臨到門口又止住腳步,“如果你不相信Cody,還可以問問陳瀾風。”

謝信芳背對著我,脊背微微彎著,步履蹣跚。

我在床上盯著虛空發呆。床頭櫃上的粥不斷散發出粥香,引發我肚子一陣陣叫喚。

我伸出無力的手去端,灑出一大半在手上,索性溫度不高,謝信芳應該涼了許久才端進來。

我含了幾口,沒有嚐到一丁點味道。喉嚨不知道怎麼了,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堵住,澀澀的。

我驀地又想到賀駿琪,想到他生死未卜,想到今天睡醒起來後,他護我的模樣……

酸澀的眼眶終是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流出淚來,我再也吃不下,把碗重重磕在桌子上,往外麵跑。

一路跑到樓下,摸索了好久才找到大門,好不容易出去時,門口兩個保鏢死活不讓我出去。

急怒之下,抓了一把地上的碎石雜草朝著他們扔過去,像個瘋婆子不顧形象地大吵大鬧,“你們特麼給老娘讓開。”

兩個保鏢不動如山,直到身後傳來Cody的聲音,“謝總說讓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