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他身邊,哭得毫無形象。
謝信芳來拉我,我死死抱著小彥的屍體不撒手。
謝信芳悲痛地開口,“貞貞,你清醒一點,小彥不會希望見到你這幅德行,他已經走了,你讓他走得安心一點,行嗎?”
他說著,使出大力氣拽我。
我站起身,猛然推開他,之後,赤著腳跑了出去。
我一口氣跑出醫院,驚險地穿過馬路。
刹車聲,喇叭聲刺耳地響,混雜著司機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謝信芳焦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可我依舊不停奔跑,我要去問個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可我跑了幾步,還是被追上來的謝信芳攔腰抱住。
他死死抱著我,不斷跟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不該讓你看到這一幕……”
我趴在他肩頭,放聲慟哭,到最後哭累了,任謝信芳把我抱回病房。
當天我就出了院。
出院後,第一時間給小彥辦了個葬禮。
聽院長奶奶說,小彥還在繈褓中時就被放在孤兒院門口,沒人知道他父母是誰。能把孩子狠心拋棄的父母,也沒什麼好留戀的,所以,這幾年我們也沒去找過。
我自己做主,把小彥葬在了我母親墓旁。
抱著小彥的骨灰盒前往越縣的那天,一輛賓利領著八輛黑色奧迪浩浩蕩蕩地迎麵駛來,將大巴車堵在路上。
然後,大巴車門被拍響,司機開了門後,賓利車裏走下一個男人,麵容冷峻,全身氣勢恍如羅刹。
這一出惹得眾人惶恐至極,但又看那男人俊美如神祗,又看他穿著不俗,紛紛安下心來,個個眼珠子仿若黏在他身上般。
那人站在車門口逡巡一圈,將視線定在我身上。
我當時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並沒注意車上出了這麼大變故。
那人站在我身邊,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我找了你一個星期。”
我這才將視線聚焦,待看清那人麵孔時,倏地勾唇冷笑,“找我需要這麼久?賀駿琪,麻煩你找個好點的理由。你是不是又想說這一切跟你無關?你又被人陷害了?我也想這麼認為,可是,我去查過元瑤在醫院的診斷記錄,上次她流產,子宮大出血,子宮被切除。這一點,很符合你為了她,想要我代孕,這就是你對我的原因,是嗎……”
賀駿琪打斷我,“她沒有懷孕,我根本沒碰過她!”
我忍無可忍,站起身打了他一巴掌,手挨上他臉那一刻,我的眼睛開始模糊,“賀駿琪,你還是人嗎?竟能說出這種話來。”
他抓住我尚未放下的手,“你信那些人都不信我?”
我指著身旁座位上裝在袋子裏的骨灰盒,“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是小彥啊。你現在還要我怎麼相信你?賀駿琪,你真狠,怎麼不把我也弄死。”
車上引發一陣恐慌,有人在罵我怎麼能把骨灰盒帶上大巴車。
賀駿琪一個眼刀子送過去。
那人立時噤了聲,又瞟了一眼車頭的那排奧迪,以及奧迪旁邊如劍矗立的黑衣人,悻悻低頭坐下。
“賀駿琪,我們好聚好散。”我說完就坐了下來,別開腦袋看向窗外。
手腕卻被拽住,我被他拖下車。
我使勁去甩他的手,沒甩脫。
他把我塞進賓利車,手捏著我的下巴,鳳眸死死盯著我,“你想好聚好散?”他嗤笑,旋即冷哼一聲,眸中充血,“元貞,你第一天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