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那柔柔的女音來自於元瑤，第一時間看向賀駿琪，想要知道他如何選擇？
可他臉色莫測，眼神卻是綻放出堅定的光芒，旋即手上用力，把我扯到他身邊。
謝信芳的手掠過我指尖，他臉色僵了一僵，似是不敢置信地又跨前幾步要來拉我。
我手下意識縮了一下，謝信芳敏感地感受到了，眸中染上了幾絲哀傷，“為什麼？”
我垂下腦袋，“對不起，我還是勉強不了自己。”
這幾天，我做夢都想元瑤發生意外，這樣她就不能參加訂婚宴，或者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將昆城給埋了，再或者突發海嘯將昆城卷走了……
我想了很多很多，差點被這些不現實的想法折磨得走火入魔，但我從未想過，訂婚宴的女主角會是我。
賀駿琪花了這麼多心思辦了這個訂婚宴，是不是證明他對我不是沒感覺，隻是他和我一樣，嘴硬不肯承認。
而謝信芳……從我再次見到他那時起，我對他的感覺就淡了。
既然不愛，任何給他希望的行為都是罪惡的。
“什麼叫勉強不了自己？”他怔怔開口。
“信芳，你值得更好的女孩，我已經訂婚了。”
“訂婚？貞貞，賀家人沒有一個人同意你嫁進賀家。不然，這場訂婚宴賀家長輩為什麼一個人都沒在。沒有長輩祝福的婚姻，是沒有未來的。”
我的心狠狠一墜，卻在此時，拉著我手腕的那隻手緩緩下移，包裹住我的拳頭，將我的拳頭掰開。
我那時才察覺我的指甲掐進了掌心裏，這會，一陣陣鑽心的疼清晰的傳來。
我抬頭看向賀駿琪，卻見他薄唇輕輕勾起，神色間大有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倨傲與狂妄，“笑話，我賀駿琪做事，什麼時候需要經過別人同意了？沒有父母祝福，我可以征得全世界祝福。就算全世界反對，那又怎麼樣？”
我的心稍稍安定，也因為他這一番言論生出一股對抗全世界的豪情壯誌。
“駿琪……”元瑤朝著這邊走來，聽到賀駿琪這番話，全身遽然一震，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你說過你會答應娶我的，為什麼到頭來我什麼都沒得到，你還讓人在醫院裏看著我不準我出來？如果不是我看到新聞，你還要瞞我多久？”
她說著說著，眼眶中積聚起眼淚，卻在眼角兜轉，仿佛被風吹了就會傾瀉。
賀駿琪一副生人勿進的禁欲臉，“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今後你好自為之。”
這就有點不近人情了……但我激動地想放聲狂笑，激動得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是怎麼回事？
“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元瑤平靜到有些魔怔地發問，那雙盈盈淚眸緊緊盯著賀駿琪。
賀駿琪眯起眼睛，彎身在元瑤耳邊說了幾句話。
元瑤本還十分淒哀的臉，一下子青紫紅白不斷轉換，跟變臉似的。她捂著胸口退後兩三步，最終一臉頹喪地跌坐在地上。
賀駿琪便不再看她，拉著我的手從元瑤身邊走過。
我下意識轉頭去看謝信芳，卻見他一直耷拉著腦袋，怔在原地一動不動。我的心就跟被把錘子重重砸了一下，但我依舊沒停下腳步。
最終在心裏默默對他說了句對不起，轉頭跟上賀駿琪的步伐。
好多愛情故事告訴我，愛情是一種甜蜜得想永久永久生存下去，卻又痛苦得恨不得馬上死掉的東西，但不管是生還是死，都應該生死允諾對方，我們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緊緊相依。
可現在，我隻看到愛情自私而醜陋，為了成全自己，注定要傷害其他人。
我們回了滄源莊園。
一進門賀駿琪就摟住我，下巴搭在我肩膀上。
我去推他，他便哀嚎了一聲，喊疼。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問他哪裏疼。
他指了指青紫的顴骨和腫起來破了皮的嘴角，還有胸口，大腿……“哪哪都疼。”
我心疼死了，忍不住埋怨他，“我說你還當自己是血氣方剛的高中生嗎？古惑仔看多了？那麼大的會場，全被你們砸得稀巴爛，打得那麼激烈，不管我怎麼勸都不聽，現在知道喊疼了，早幹嘛去了。”
他斜我一眼，“又不是我先動手的。”
我便說不出話來，認真算起來，我才是這件事的導火索。
我看著他身上的傷，問賀駿琪之前給我的藥還有沒有，被告知在書房後，我想上樓去拿，但賀駿琪整個人跟牛皮蘚似地纏在我身上，我有些寸步難行，就翻了個白眼，“別鬧，你的傷應該擦藥。”
賀駿琪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我哪裏鬧了。”
他稍稍鬆開力道，隻是一路還是尾隨著我。
我從不知，賀駿琪有這麼黏人。
我在書櫃最底下的櫃子裏找到了醫藥箱，翻出之前賀駿琪給我用的藥膏。又勒令賀駿琪坐好，擠了藥膏在他臉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