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糊塗?”我咬重“一時”二字,“小時候,我與元瑤第一次見麵,她就陷害我打她,之後我被你打得皮開肉綻。第二次見麵,是在三年前,我為了小彥去求你,你的寶貝女兒連門都不讓我進,還說如果我跪在門外一夜,也許她會被我的誠心打動,讓我見你。結果呢?我當天夜裏被凍得暈過去,你的寶貝女兒第二天很好心地用一盆冰水把我叫醒。”
說是好心,可我的語氣極盡嘲諷,麵上也冷笑連連,“後麵發生的種種事情,我就不多說了,畢竟你也都知道。真的,元振坤,我謝謝你,謝謝你生了個好女兒,讓我明白人之初,性本惡。”
話說到這裏,元振坤許是也明白他勸不動我,終於撕下了那副虛偽的慈父麵具,惡狠狠地撲過來一把拽住我的頭發,“小雜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也火了,忍著頭皮被他撕掉的痛,轉身拿包包砸上他的腦袋,同時大喊,“救命啊,一個大男人欺負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我們就在小彥病房外麵,我這一嗓子炸出了很多患者家屬圍觀,那邊走廊盡頭還有幾個護士醫生走過來,我清楚聽到一個醫生吩咐一個小護士,“快把保安叫來。”
元振坤很愛麵子,他環顧了一圈,不甘心地放開我,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後,昂首闊步地走了。
我朝他的後背豎了個中指。
之後掏出鏡子來照了照,頭發亂了,被元振坤打到的左臉也腫得老高,嘴角還有血跡。
我憤恨地罵了一句髒話,去了洗手間。
再次出來的時候,小彥病房裏的醫生已經出來了,Hilde醫生也在其中。
他看見我,禮貌地問了聲,“賀夫人,你好。”之後交代我一些注意事項,領著一眾醫生走了。
小彥還在睡著,不過他的呼吸已經趨於平穩,心電圖也恢複正常。
我坐在他床邊,握住他的手,感謝老天爺再一次把他還給了我。
我在小彥病床邊坐了沒多大一會,一個護士走了進來,說有人打電話給我。
我怔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我手機丟了,那就是說有人打電話到這家醫院找我,是誰?
這個人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帶著滿腦子的問號,我跟著小護士到了一間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門外掛著一張牌子,上麵寫著五個龍飛鳳舞筆走龍蛇的燙金行書,“院長辦公室”。
我大為震驚,暗想到底是什麼大人物,竟能請動院長給我傳信。
我懷著略有些激動的心情接過院長雙手遞過來的聽筒,輕咳了一聲,放到耳邊,“喂?”
“聽說你被打了?”
這開口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專幹揭我瘡疤的人除了賀駿琪,不做他想。
我哼笑了一聲,“可不是,你未來嶽父可真是狠。”
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到賀駿琪身上突然暴漲的戾氣,“未來嶽父?元貞,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如果我沒記錯,他現在也是我嶽父。”
“賀駿琪,你才應該搞清楚,我從來都沒認過這個父親。”
院長把電話遞給我之後就點頭哈腰地走了,這會沒人看得到我略顯猙獰的臉。
賀駿琪沉默。
我也沉默。
兩人對著電話相顧無言。
我在想要不說點什麼化解一下我們的尷尬時,賀駿琪與我同時開了口。
我說:“你特意打電話來就是為了笑話我?”
他說的是:“你趕緊回來,別頂著一張腫了的臉在外瞎晃。”
我咬牙,“賀駿琪,我在外麵瞎晃礙著你了嗎?”
他無視我的怒氣,“回來我給你擦。”沒等我感動三秒,賀駿琪又說:“家裏消腫化瘀藥屯了很多,不用該浪費了。”
我想問:這世上有沒有那種厲害到誰也奈何不了他的殺手,能殺人於無形,警方找不到一絲絲證據,也不會查到我頭上。如果有,我用一生積蓄雇傭他幹了賀駿琪!
賀駿琪說他已經派人在甘霖醫院外邊接我了,出去就能坐車。
他要掛斷電話時,我又叫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甘霖醫院,還被打了?”
“這個很難嗎?”他的語氣聽起來特拽,“我可是神一般的男人。”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你到底怎麼知道的?我感覺做什麼事都在你監控下實在沒安全感。”
“Dr.Hilde跟我彙報陸俊彥病情的時候說的。”
所以,他還是很關心小彥的,那如果不是他換走的心髒,又是誰動的手腳?
謎一個接一個,一團亂麻似的纏繞在我心間。
我感覺頭頂有一張大網罩下,令我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