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橫貫昆城南北的漓江兩岸燈火如繁星,美得像是天邊,仿佛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漓江岸邊有很多大排檔、燒烤攤、火鍋店、酸辣粉店……叫賣聲,劃拳祝酒聲,談笑聲……在風吹颯颯的秋,這副景象十分熱鬧,似是要把這凜冽的寒風捂暖。
我覺得很神奇,賀駿琪背了我這麼久不累嗎?還帶我到這種地方來,我就趴在他背上哼哼著問他,“賀駿琪,你背我到這來幹嘛?”
他默了半晌,說:“讓江風把你吹醒,我好收拾你!”
我咬住他肩膀,含糊不清地罵他,“你個壞蛋!虧我還以為你是想像其他情侶那樣,背著我走過大街小巷,然後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愛我。”
他身體僵了僵,隨後冷嗤道:“你腦子是什麼做的,被灌過豬油嗎?這種事情都敢想?”
我哼哼著,“如果真是這樣,豬油一定是你!”
路過一家粥店,我突然想起了謝信芳。
那天的風比現在冷,我們兩手牽手在漓江邊散步。路過一家粥店,我說我想喝粥。
他強硬卻不失溫和地拖著我走開,“等回去後,我熬給你喝。”
記憶回籠,我叫住賀駿琪,他停下腳步,扭過頭疑惑地看著我。
我示意他往後麵看,“折回去折回去,我要喝粥!”
賀駿琪瞪了我一眼,繼續背著我往前麵走。
我勾住他的脖子,像電視裏勒緊馬韁繩那樣,隻是怕他生氣把我從他背上丟下來,沒敢長“籲”叫喚。
我在他背上不停扭動,“折回去,我肚子餓嘛,我這麼點要求你都不滿足我,你還是不是人?”
聲音有些大,惹得邊上的人紛紛扭頭來看我們。
賀駿琪惡聲惡氣地警告我,“再鬧就下去!”
“我要喝粥,喝粥嘛……”
他倏地鬆開手,我從他身上掉了下來,手揪住他背後的衣服才沒摔坐在地上。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看著我為喝一碗粥,低聲下氣至此,難過得快要哭了,他卻無動於衷,連一點妥協心軟都沒有。
我突然覺得很委屈,鬆開他背後的衣服,慢慢站穩在地上,“我自己去買!”
說完,我就搖晃著向那家粥店走去,“老板,我要一碗椰奶燕麥……”
我話還沒說完,一股大力便扯住我的後領子,將我拖走了。
我氣得放聲痛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反正就是極其不爽我被賀駿琪這麼欺負。
等我嗓子都罵啞了,他終於放開我,把我隨手扔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自己卷著袖子不知去了哪。
我在床上昏昏欲睡,到最後快要睡死過去時,臉上吃痛,耳邊有一個惡劣到令人發指的聲音不停在吵我,“給我起來……快點,還睡……是豬嗎?”
我惺忪著睡眼,拍打那人,“混蛋,去死!”
“我做的醒酒湯你不喝完就別想睡,快給我起來!”
“我不喝醒酒湯,我要喝粥……”
“媽的,不喝難受死你。”
……
第二天醒來後,我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驚得一下子坐起身,這才發現身上衣服全被扒光了。
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可身上沒任何異樣,我又稍稍放下心來。
我抓著頭發使勁想昨晚醉酒後發生了什麼?
我似乎打了個電話給謝信芳,那我手機呢?
我披著床單下床找手機,這才發現地上有一個碎碗,有幾片碎瓷上沾著幾點不知名的殘渣。
謝信芳的臉驀地鑽進我腦海。
他真的回來了?還為我熬了粥?
我眼眶激動地發熱,正巧這時,門“哢噠”一聲開了。
我欣喜地抬頭,“信芳”二字脫口而出。
可看到門邊站著的那人時,我倏地啞了。
嗓子裏發不出丁點聲音來。
賀駿琪臉色倏地一凝,陰沉得仿佛雷雨天,仿若下一秒就會雷轟電閃,將我劈得連渣都不剩。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我一步步往後退。
腳後跟踢到床,我坐倒在床上。
賀駿琪已經走到我身邊,他身形本就高大,站在我麵前時,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我包裹,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你剛剛叫什麼?再給我叫一遍!”他死死盯著我,薄唇一開一合,話冷得能將空氣都凍結。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抖著膽子,硬著頭皮說:“我,我說什麼關你什麼事,你管的著嗎?”
他猛然扣住我的肩膀,逐字逐句,咬牙切齒,“以後,別讓我再從你口中聽到謝信芳三個字,否則……我毀了你,毀了你珍視的一切,比如陸俊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