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毒地盯著我,“元貞,從今以後,我們兩不死不休!”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們不一直是不死不休的狀態嗎?”
她冷哼了一聲,大概曉得在我這裏討不了好,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樂得輕鬆,對著她的背影,調侃了一句,“元小姐,把你氣得身體顫抖的樣子真的很爽啊,有空再來被我氣一氣啊。”
病房門傳來很重的一聲響,震得窗玻璃都劇烈顫抖了好久才平靜下來。
可很快,她又折返回來,嘴角掛著詭譎的笑,眼神飄向我桌子上的水果刀。
她慢悠悠地走到桌邊,抓著衣擺拿起水果刀,照著自己的手臂劃了一下。
整個過程,她表現得都很平靜,甚至刀刃割開皮肉時還在笑著。
我有些懵,這是怎麼一回事?元瑤中降頭了?跑我病房演示自殺戲碼給我解悶?
可聽到門開的那一瞬,我突然明白了。
元瑤把那把沾了她血的匕首扔在我床上。
雲淡風輕的臉一下子轉變成蹙眉痛心的模樣,“妹妹,我好心來看你,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下一刻,一道黑影在我眼前晃過。
賀駿琪抱住元瑤,緊張地掏出帕子按住她的傷口,之後目光淩厲地射向我,臉色黑沉沉的仿佛烏雲壓城。
被他這麼看著,我的心倏地縮了一下。
“妹妹,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我們元家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我們也在盡力彌補了呀。”她看著我的樣子,就像一個長輩看著一個叛逆的孩子,痛心這孩子不學好之餘,更多的是責備自己沒有教好。
這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曾在我媽臉上見到過。我媽帶我去投奔元振坤,元振坤卻打了我那次。
在那之前,我每天都在憧憬我爸爸的模樣。
在那之後,我覺得我從小到大堅固不催的信念就像一塊鏡子,那所謂的爸爸輕輕一擊便轟然倒塌。
我哭著鬧著想改姓,我媽死活不同意,就用藤條狠狠打了我,邊打邊哭。
可元瑤怎麼可能會是我媽媽,她隻是在裝罷了。
其實,我真挺佩服她。若是元瑤進軍演藝圈,演技絕對吊打賀霓姍。
賀駿琪看著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臉上寒氣森然。他放開元瑤的手臂,一步步朝我逼來。
他在我床頭站定,雙手扣住我的肩膀,咬著牙沉聲開口,“我要不要廢了你一條胳膊?”
那麼近的距離,我能看到他眼中的腥紅,比野獸還可怕。
我的心狠狠顫了一下,我盡量控製著心中翻滾的悲傷,淡淡開口,“廢我胳膊?”
我勾唇冷笑了幾聲,“賀總真是護得一手好女人?你憑什麼廢我胳膊?就因為你女人的手臂受傷了?你有什麼證據是我傷的?”
他扭頭看向被褥上麵的那把刀,刀刃上的鮮血還未幹涸,白色被套沾染了鮮血,就像開在雪地上的紅梅,給人的感覺不是驚豔,而是驚心!
“凶器就在這,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他轉回視線,令人膽寒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臉上。
我突然覺得不管我怎麼去爭論都敵不過賀駿琪愛元瑤的一顆心,但凡他有一丁點相信我,也能看出這件事有很多漏洞。
比如如果是我刺傷的元瑤,那麼傷口應該在自上而下斜向外側而不是內側。
再比如,如果我真有那個心傷害元瑤,也不會用安全係數極高的水果刀,而是用他給我的那把瑞士軍刀!
可賀駿琪不會相信我,他愛元瑤愛到眼盲心瞎,不管我說再多她不好的話,他也隻會認為我是因為妒忌元瑤而陷害她。
既如此,我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我掙開他的手,“你的心已經有了答案還問我做什麼?我就是想要報複元家!元振坤和崔婕將我打得半死,我憑什麼不能殺了他們的女兒?”
一旁的元瑤不敢置信地搖頭,“妹妹,你怎麼能編出這種謊話來誣陷爸媽?自從上次爸爸生日宴上他打了你之後一直對你心存愧疚,怎麼可能會打你?你是不是對爸媽有什麼誤會?”
我的火一下子就被元瑤的虛偽挑了起來,“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話音剛落,麵上掠過一陣疾風,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可疼痛沒有襲來,耳邊卻清楚傳來很沉悶的響,嚇得我身體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所以,你給我假線索,引導我往錯誤的方向上查,目的就是想借用我的手報複元家?元貞,你可真是耍得一手好心機,我差點就被你騙了。”
耳邊,賀駿琪的聲音又沉又緩。仿佛每說一個字,便要耗盡他全身的氣力。
我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他那雙沉痛的眸子,令我的心仿若被一隻手攥住,收縮與舒張之間,我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