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那的時候,一個將滿頭秀發挽在腦後,身著寬袖緊身深咖色曲裾的女服務員上前來問我有沒有預約?
我就把賀駿琪告訴我的包廂名說了,那女服務員臉上的態度又恭敬了幾分,扭著小蠻腰在前麵帶路。
那包廂很大,湘水閣所有包廂名都取自屈原的湘夫人。我所在的包廂正是湘水閣第一包廂——帝渚。
帝渚在湘水閣頂樓,相傳這間包廂一年也開放不到三次。
可賀駿琪一來就開了這間湘水閣裏最頂級包廂……嘖,即便我這三年漲了不少見識,但此刻再跟賀駿琪一比,我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人!
踏進去之後,這種感覺便越發強烈。
服務員引我在古香古色的餐桌邊坐下,問我要不要先上菜。
我想著賀駿琪還沒來,便說再等等。
那服務員沒說什麼,站在旁邊耐心地等我吩咐。
我十二點十三分到的湘水閣,一直等到十三點二十分,賀駿琪依舊沒來。
我餓到肚子咕咕直叫,胃中泛酸,到後來已經沒任何感覺。
我估摸著他今天應該不會來了,我再不吃一點,下午沒辦法工作,便讓服務員上菜。
剛吃沒幾口,微信消息提示音響起。
我拿起桌上的手機,點開微信,看到那段不知是誰發來的視頻後,我隻覺得腦袋好像被人掄了一棒子,一片空白,筷子脫離手掌,落在地上。
屏幕上,賀駿琪和元瑤在一輛黑色賓利車裏吻得難分難舍,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熱情。
心情十分複雜,我來不及細分析這些複雜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它們就在我身體裏一陣翻絞,絞得我胸口一陣陣的疼。
這些複雜的情緒經發酵後,迅速轉化為憤怒。
邀請我一起吃飯的是賀駿琪,可放我鴿子的也是賀駿琪!
他不願吻我唇,哪怕在床上意亂情迷時也刻意避開我的唇。可現在,他竟然與元瑤唇舌相纏,還是在車裏。
我覺得我必須發泄一下,不然我一定會被憤怒撐得爆炸。
我撥了賀駿琪的電話,我連待會說話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來譴責賀駿琪這種惡心不道德的行為都醞釀好了,可嘟聲響了三次後,我又按了掛斷。
現在我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很容易察覺出憤怒裏有一絲絲失落難過的情緒正欲破土而出。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問自己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為什麼會失落難過?為什麼胸腔堵得慌?為什麼鼻子會酸?
服務員遞了一雙新筷子給我。
我捋了捋頭發,揚起笑臉,“我吃飽了,不用了。”
之後擦了擦嘴,掏出小鏡子補了個妝,起身離開。
一踏進維斯,就有爭執聲傳入耳際。
走近了,那聲音便越發清晰。
“我是元總助理,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小米的。
“元總說過,你已經不是維斯員工,所以我不能放你進去。”
“起開,再攔著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小米許是急了,語氣聽起來沒了往日的唯唯諾諾。
我抱手在兩人身後站定,眯著眼睛勾唇冷笑,“不客氣?你能對誰不客氣?”
小米的背影猛然一僵。
夏琳抬頭看見我,狠狠剜了一眼小米,“我跟你說過元總不在,你現在信了吧。”
小米轉身,臉上一副如喪考妣的淒哀模樣,“元總,我不明白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會收到律師函?”
我沒理她,徑直走進辦公室。
小米跟在我後麵。
我窩進椅子裏,“你做錯了什麼?我想律師函裏應該寫得很清楚了,如果有異議,歡迎和我的律師探討。”
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你現在已經嚴重幹擾到我的工作,請你出去!”
她繞過長長的辦公桌,跪撲到我麵前,抓著我的手臂哭哭啼啼道:“元總,我是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律師函裏的罪名我一條也擔不起啊,如果我侵犯商業秘密的罪名坐實了,我就得坐牢啊。我奶奶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我爸爸媽媽也會在村裏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啊,求求你放過我……”
我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隻一句話,“既是做了,就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在這件事上,我承認我有些冷血了,可我給過小米機會。
我之前把給騰越的設計稿給了小米,隻要她交給金董,我可以對她從輕發落,可是她沒有。
為了不冤枉好人,我還特意問了那份設計稿的去處,“設計稿你交給元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