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已過,招搖過市的寒風似也猙獰盡去,笑鬧著吹開了無數梅花。
李恪一人一馬行了十餘日,來到了華炎國中部商貿重鎮中洲城的城郊。
“馬兒呀馬兒,本應闔家團圓的時節,卻隻有你與我作伴呐”,李恪牽著馬,著輕輕拍了拍馬頭,“嘿嘿,不過,有我給你作伴才更是你的幸事,對吧?”
馬兒似乎讀懂了李恪的調笑,輕輕打了個響鼻以作回應。
又行了半晌,前方傳來陣陣人聲,卻是一間茶肆。
為方便來往行人,為其提供茶水、點心甚至喂馬的草料,華炎國每個城的城郊均設有若幹個這樣的茶肆。此處三教九流不一而足,是江湖的縮影,也是各類消息傳播的好地方,所以,雖是在正月裏,這個茶肆依然熱鬧得緊。而此時,似乎正有些精彩的話題被人們談論著。
李恪戴上鬥笠,拉低了帽簷,走過去將馬拴在茶肆邊的一顆樹上,二當即送上了草料。
找了張空桌子坐下,李恪喚了壺茶,側耳聽著旁邊人們的議論。
“據隻有費老將軍和丁校尉逃走啦!”
“誒誒,你,這費將軍已經被定了通敵叛國的罪名,誰又何必多此一舉,要取他一家性命呢?”
“莫不是確有其事,敵國想殺人滅口?”
“滾蛋!兔崽子!費老將軍忠勇無雙,豈容你這般侮辱?”
“嘿嘿…我就這麼一嘛~”
“我聽啊,費老將軍是為撼遠城的李大人話,觸怒了皇上,因而獲罪的。”
“費老將軍既然幫李大人話,那他一定是個大大的好人!”,一個蒼老的聲音激動道,“李大人呐!我的李大人!一門忠烈,愛民如子,卻得了這樣的下場……”這人似乎是從撼遠城逃到此處的,聞言一時間竟抽泣了起來。
李恪當下起身,走到那人身邊,苦笑道:“李大人當然是極好的,隻可惜頑固了些,不肯求生,偏要殉城。”
老者止住抽泣,回頭正待斥責,卻突然圓睜二目,愣在當場:“你!你是……”
老者話未出口,三個差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為首之人大模大樣地吼道:“是誰在妄議國事?可是不想活了?”
一人一臉諂媚地上前,尖聲細氣地答道:“官爺,是這人起的話頭,另外,還有這個老家夥,似乎是李垓治下的變民。嘿嘿~”罷指了指桌旁的兩個人。
“帶走!”為首的官差一聲令下,其餘二人即便掏出鐐銬欲上前拿人。
茶肆之中立刻起了一陣騷亂,無幹之人競相四散,隻剩被指的二人和李恪還有一個清秀書生未動一步。
李恪的劍尚在不遠處的茶桌上,見到兩個官差未聽那二人的的辯解即已走到近前,不由得上前伸手一擋。
“幾位差大哥,沒問個清楚就要抓人,怕是不合規矩吧?”李恪笑看著兩個官差。
二人不由一頓,回頭看向他們的頭兒。
“哪裏來的臭子?也配跟老子們稱兄道弟”,為首的官差冷笑一聲,繼而喝道:“拿人!”
二人於是推開李恪的手,繼續走向茶桌旁邊不知所措的兩個人。
李恪追了一步,剛把手搭上一個官差的肩膀,隻聽身後一聲厲喝:“阻攔官差辦事,你找死!”
一道寒光,出鞘的腰刀霎時已砍到了李恪身畔。
“這麼暴躁?!”李恪一驚,側身閃過,繼而伸出左手中指朝對方刀身一點。
“啪”,腰刀飛上空中,腰刀的主人也定在了當場。
前麵的兩個官差聞聲回頭,正要被拿下的兩個人的目光也追著那把腰刀上了。
半晌,腰刀飛得累了,落下地來。但為首的官差卻仍一動不動,兩眼圓瞪。
一陣寂靜之後,之前未挪一步的那位清秀書生搖著扇子起身似欲離去。
“兄台留步!”李恪轉頭看向書生,搖了搖頭道:“這位差大哥不過暴躁了些,兄台何苦取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