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飄雪慢慢凝結,寒氣加重了些,趙鸞沅回他:“我知道了。”

她很少在這種事上猶豫,利弊權衡,思考片刻便應下了。

今年是多事之秋,但能讓她親自出馬的隻有魔族一事,旁的雜事交給底下人便行。

趙鸞沅前段時間才和大閣主過不擋趙綺南的路,沒想這麼快就來了轉機。

危長老歎道:“陵桓不在,我們這些人也已經老了,以綺南的性子,現在是做不成大事的,沒你在不行。百年前的事,不該再次發生。”

陵桓是她兄長的名字,當年出事失蹤,落崖失憶,醒來時靈力接近全失,重傷難愈,靠著僅有的一些修煉記憶,在崖下艱難度日,後來遇見趙綺南母親,兩人結為夫婦。

安定日子沒過幾年,他被妖獸打傷,油枯燈盡之時,才陡然回憶起自己的身份,最後將信物給了趙綺南母親,讓她帶趙綺南回來。

趙家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趙鸞沅對他再熟悉不過,察覺他的氣息時,卻隻是斂下眉,讓人處理後事。

她那晚上都沒睡著,許致淳身量已經有些拔高,但依舊縮在她懷裏,壓著柔軟的軟胸。他淺眠易驚醒,眼眶紅得嚇人,哭了半,怕她被新來的趙綺南搶走。

趙鸞沅的手輕背在身後,透白纖細的指尖涼如冰,她開口道:“綺南不傻,這次出去曆練,不單是讓他煉靈力。我明日得去鳳凰閣一趟,拿些東西,便不叨擾了。”

危長老拱手送她。

皚皚雪花從暗沉的空飄下,落在幹枯枝杈上,慢慢積成一堆,要落到修士肩膀上時,又被周身浮動的靈力化了。

許致淳抬頭見趙鸞沅過來,手指微鬆,隨意把手中東西丟在地上。

趙鸞沅回了輿架後,才發現他一路上沉默過了頭。

她無奈,早上便沒想過帶他來。

劍匣被外邊的修士護著,輿架的流蘇隨風輕輕搖動,他們正在回程。趙鸞沅坐在刻雲海紋案桌旁的絨毯軟墊上,朝他道:“致淳,你不適合用劍,我下次再找適合你的。”

許致淳卻並好像不怎麼在乎這把劍,他跪坐在她麵前,伸出隻手。

趙鸞沅臉頰微白,紅色玉石的耳墜靈力流轉,減緩腦子的疼意。失了一滴心頭血到底不是事,尤其是她這樣的修為。

她輕歎聲道:“我沒事。”

他執拗著。

“這又不是大傷,”她沒有法子,隻得把細白柔軟的手放進他手中,“沒有傷口。”

他低頭左右翻看她的手,又仔仔細細一根根檢查她纖白的玉指,末了也不放手,為她診了脈,把她冰涼的手往溫熱的胸膛裏塞。

“你本就體寒,又才犯過病,何必這樣趕著來?”他絮絮叨叨,話終於多了起來,“瞧你現在這樣,身子肯定不舒服,劍是好劍,等趙綺南修為到了自己來取便是,驟然飄雪,裏邊寒氣該多重?”

趙鸞沅道:“我還沒你想得那樣弱。”

“你自是厲害,但你的身子我最了解,三兩頭出個毛病,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讓你生病。”許致淳的身體很熱,暖得讓趙鸞沅涼玉般的手微微蜷了下。

“你屬實太黏我,”趙鸞沅慢慢低眸,“若我不在了,你當如何是好?”

許致淳隻了三個字:“不可能。”

趙鸞沅心中歎口氣,千淬火難得有效,卻也是味折騰人的靈藥。雖非她所想,但若隻看結果,是好的,她欠許致淳一家實在太多。

……

大閣主將寒意奪人的寒來劍收了起來,這把劍鑄了整整有百年,本該屬於趙鸞沅的,但她不現在已經不使劍,這把極品好劍便歸了趙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