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食材準備完畢,李不言開始生火,他喜歡用柴火起灶,那種山間竹屋炊煙嫋嫋的畫麵,雖然他身在其位不能看全景,但也就是身在其位也覺得舒適。
韶從安本想練功,但燒肉的香味開始往外飄了,因為東坡肉是工序最複雜的,所以要第一個做,最後放在砂鍋中慢燉收汁。
其實肉香就是普通的肉香,她們玉蘭峰也有夥房,做菜的廚子手藝也是一流。
在她看來,做菜嘛,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哪比練功來的重要?
可她這次卻停下了練功,此情此景之中,竹屋,炊煙,從敞開的窗戶透過看到裏麵那個哼著曲切菜顛勺的白發男人,太陽爬上山,透過樹梢,陽光撒在籬笆院,鳥語花香。
她輕輕把青鴻劍靠在院子裏的搖椅邊,盯著廚房,慢慢來到窗口。
近距離看著這個忙碌的人手中嫻熟的工作,不知不覺,一隻手搭在了窗沿,另一隻手輕輕抵住腮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一道一道簡單卻賣相正好的菜肴做成,然後被李不言乘起,用另一個盤子蓋住保溫。
韶從安冰冷的表情竟然漸漸舒緩,那雙美眸隨著李不言的手上的活輕微轉動。
“做菜我也拿手,所以你想學我也有信心教你。”李不言邊做邊道。
韶從安從安寧中驚醒:“你想多了。”完便轉身離開。
李不言無奈聳肩,繼續沉迷於烹飪。
反而是韶從安開始無聊了,看著一旁的劍也沒有特別想去拿來舞一下。
無所適從的韶從安終於還是躺在了李不言最愛的搖椅上,樹梢的陽光斑駁的灑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覺緊鎖了數日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多久了?我有多久沒放鬆過了?忽然,韶從安腦中閃過一個聲音:太陽還是那個太陽,卻在此刻才感受到溫暖。
這不就是李不言所,十歲時和四十歲時,同樣的事,所感所悟會有所不同。
韶從安漸漸睡去,李不言透過窗戶,見那平時高傲的女子枕著自己的一隻手,一隻手搭在自己腹部,微微側身,恬靜睡著,輕語:“四百多歲了,還像個少女,真好,真好啊。”
菜肴做的差不多了,李不言看了看院裏樹的影子,又看了看北邊,心想:“差不多要到了吧?”
還沒等轉身,一個身影便出現在道觀後門,李不言一笑,後門便自動開了,進來之人一身赤紋黑色錦袍,頭戴翡翠玉簪,眉目間透露著一份威嚴,他不緊不慢的來到前麵,笑道:“這味道,還是很誘人啊。”
“手藝一直在進步啊。”李不言也不謙虛,又道:“真是難得啊,你這大忙人可是百年難得來一次啊。”
男子笑道:“幾百年要記著一個人,也是辛苦啊。”
“總有那麼幾個人,值得記很久嘛。”
“哈哈哈哈……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再等一會兒,還有最後一道菜,做好就可以開飯了,對了玄冥,幫我叫一下我徒弟起床了。”
玄冥一愣:“那個睡著的是你徒弟啊?我還以為是你道侶呢。”
“道侶我也想找啊,但誰見我築基一階不得退避三舍啊?”
玄冥:“用真心嘛。”
李不言一愣:“你認真的?”
“不然呢?愛情不就是要真心嗎?”
李不言頓了一下,隨即笑道:“哈哈哈,玄冥,你的沒錯,不過你在大帝的位置上太久了,即便掌管人間生死,見過無數凡世糾葛,可終究不能感同身受啊。”
玄冥並沒有在意李不言指出的問題,而是擺擺手:“各司其職,各自過好各自的一生就好了,就好像這個時代的魔靈又要化形,而世間能力最大的你,卻從未打算插手這些瑣事一樣,並非道使然,而是你有權利選擇拒絕做你不愛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