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曾經經曆過大出血的情況,顧錦年的幸福被籠罩了一層陰影。
她心底會有一種擔心,就怕當初生下慕子軒時經曆的狀況再次重演,或許下一次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這讓她心底暗暗有一點擔心,生怕真的有那麼一天。
顧錦年的壓力,其實更多來源於此,為此她心情忐忑。
關於這個問題她會有擔心,慕流光則比她更擔心,甚至擔心到勸她不要這個孩子,所以顧錦年不想讓他察覺自己的心事。
不等慕流光說點什麼安慰她,她馬上又語氣歡快道:“哎呀,我還以為拍照這種事情很輕鬆呢,沒想到真挺累的,等會兒我們再泡一會兒放鬆一下就上去客房休息吧?早點休息嘛,明天還得繼續呢!”
慕流光知道她是故意在換話題,再繼續說下去,恐怕他內心的矛盾也會暴露出來了,這種時刻當然是跟著換話題比較好。
“是啊,我也以為很輕鬆呢,還是媽有經驗,將拍攝分開安排兩天,這樣大家都不會太累。”慕流光的手輕輕地順著她的後背撫摸著,竭力附和著這個話題,“明天拍完了就可以直接選片了,我好期待呢,好想看看我們的婚紗照成品,可惜還要等上十幾天。”
“這麼久不會耽誤婚禮吧?”
“當然不會,現在這個團隊專門為我們服務,這十幾天還是保守估計呢,應該會更快。”
“那就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一定要盡善盡美才是。”顧錦年笑著說。
“放心吧,爸媽現在都退休了,他們現在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操辦我們的婚事了,一定會安排到位的,你們設計師啊,就是追求完美,你是這樣,媽也是這樣。”慕流光現在一直都管顧琳叫媽,叫得那叫一個順口。
顧錦年仰頭笑道:“也對,我媽這個人做事兒雷厲風行,真的很追求完美呢,有她在真是什麼都不用擔心。”
聊著聊著,他們的心情也漸漸放鬆起來了,將那些未知的擔憂暫且擱置。
他們到底還是有默契的,此刻都在心中想著今後有些不愉快的問題還是不提為妙,適當的逃避還是該有的,至少不去想就不會很糟心。
……
隨著夜晚降臨,唐小雅到點兒離開唯愛,員工們也將店內店外檢查一遍,確保沒有什麼安全隱患就開始熄燈鎖門。
不遠處一棵粗壯的梧桐樹旁,躲著一個猥瑣的身影,正默默觀察著一切。
自從裝吐血借著就醫機會潛逃後,柏靈就先去了慕家踩點,她想混入慕家,結果慕家的安保措施太嚴密,如果沒有人跟她裏應外合她根本就進不去,所以了,她轉而把目光放到了唯愛這邊,想等著顧錦年來唯愛的時候對顧錦年下毒手,怎料她一連等了好幾天都沒有見到顧錦年來。
漫長得令人絕望的等待消磨著柏靈的意誌,因為沒有合法的身份沒有錢,她現在真的過得很慘,身上偷來的衣服已經幾天沒有換了,散發著異味,想吃點什麼都沒有錢買,隻能去翻找垃圾桶,最可怕的是她沒有住處,夜裏隻能委屈自己在附近的公廁睡覺,忍受著異味和蚊蟲叮咬。
她已經瀕臨絕望了,甚至動了自首回去的心思,至少坐牢的話她好歹有個容身之所,至於父母,她是絕對不會去找的,她知道現在她跑了,她的父母肯定是被監視起來了,就算她想回老家也沒有證件和錢可以買票乘車,她現在已經走到山窮水盡隻剩下絕望了。
等唯愛的員工一走遠,柏靈就饑腸轆轆地走了過去。
她站在玻璃櫥窗前,望著裏麵擺放著的人形模特身上的精美服裝,那是顧錦年當年設計的梔子花係列中的幾款,亦是當初她抄襲走了然後一秀成名的作品,櫥窗中展示著的不僅有人形模特和禮服,還擺設了一些圖片展台,說明了梔子花係列中國風禮服是顧錦年原創的,後被“前知名設計師”柏靈抄襲的事件始末。
看到這個,柏靈感覺就像是有重重的耳光甩在她的臉上,讓她十分難堪。
半年前,她還是個年輕有為的設計師,領著高薪穿著高定住著公寓開著豪車,就連下午茶的點心都要讓助理精心挑選,現在,她一無所有,在路燈的照耀下,櫥窗的玻璃倒映著她落寞如同乞丐一般的淒慘形象,真是要多慘有多慘。
眼淚奪眶而落,柏靈蹲在已經熄滅了燈光的櫥窗前痛哭失聲,她覺得自己徹底毀了,顧錦年得到了曾經她夢寐以求的一切,而她什麼都沒有。
大馬路上忽然有個衣著奇怪的女人在哭,這效果是很驚悚的,路過的人紛紛躲遠點,就怕是什麼流浪的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