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的短發,俊朗略顯滄桑的臉龐,以及成熟男人的氣質,他的出現頓時讓一眾女讀者竊竊私語起來,交頭接耳的讚歎著這位詩人和大家想象中的不一樣,著實是帥氣極了。
在大多人的印象中,詩人都是外表粗放性子激蕩的那種人,往往不修邊幅,或是留著長發,這位詩人一走上台,大家還以為是來參加什麼成功男性分享會了,很有派頭。
他的魅力彰顯無遺,站在了演講台上後,在主持人的引薦下他幽默風趣的開始了自我介紹。
顧琳冷眼看著那男人,心中除了驚訝這都能碰上,並沒有什麼多的情緒。
自從離婚後,她已經將近二十年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了,到底是混成了成功詩人,看起來與當初那落魄潦倒的酒鬼形象完全不同,如今的他,保養得很不錯,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年輕不少,而且氣質更好,甚至又讓她想起了初識時那個風度翩翩俊雅非凡的男子了。
看樣子歲月也不一定是殺豬刀,也有可能是整容院。
坐在她身旁的闊太緊張地拍了拍她的手,激動極了:“誒,慕太太,你看你看,我說了很帥,沒錯吧?”
顧琳沒有說話。
她沒什麼好說的。
說來也是緣分,她這半輩子都沒有他的任何音訊,現在退休了閑得無聊來參加讀書會,竟然就這麼碰上了。
她兩隻手交疊著按著擱在膝上的一堆書,指尖不自覺的在摳著書皮,考慮著自己是否應該盡快離場,以免燈光亮起來了互相看見了對方搞得很尷尬。
接下來這位詩人侃侃而談,和大家分享起了他的經曆。
作為一個現代詩人,而且是男性,其實他更中意豪放灑脫一些的筆名,然而他想了許多個都沒有取,當他第一首詩終於成功刊登在省級刊物上時,他給自己取了一個筆名,琳犀。
他說,因為他曾經潦倒落魄,他的前妻為了操持一個家很不容易,後來是他的錯導致前妻離開,所以,他希望這輩子還有機會與之相遇,便取了這個名字,寓意為“心有靈犀一點通”,而前妻的名字裏有個琳字,所以他才用這個琳的。
關於筆名背後的故事,在場的幾十號讀者們無不感動。
台上的男人說得動情之處,眼中甚至閃爍著淚光。
隻可惜,他最終還是沒能找回前妻,倒是文學事業越做越順利,後來成為了一座知名大學的客座教授,教書寫詩了許久之後,他終於膩了,在老朋友的邀請下去了美國長住,琳犀這個筆名,隨著他一本本詩集的出版也就一直用了過來。
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容在聚光燈下微笑著,聽著他分享著這些經曆,顧琳滿心隻覺得諷刺。
當初她徹底心灰意冷了,執意要離婚,帶著年幼的顧錦年離開了他,一點情麵也沒有留。
那個時候,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大罵她是嫌貧愛富,可怎知她當時一個孱弱的女人要為了生計奔波,還要養著一個長期醉酒一事無成的丈夫和一個年幼的女兒會有多難。
這種日子她過了七八年,年紀輕輕的已然感覺到了生活的無望,為了女兒的將來,也為了更好的活下去,她選擇了離開。
既然嫌貧愛富的女人她已經當了,那麼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她便也覺得兩個人沒有什麼好見麵的了,畢竟他們早就離婚了,所有的愛恨情仇也被時間衝淡了。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心裏的傷也已經撫平了,如今她們母女過得很好,不需要讓顧錦年找回這個父親。
顧琳在黑暗中起身,把那疊詩集擺在了沙發座椅上。
她拎著包就走,這些書,她也不想要了。
顧琳才起身沒有走出兩步,沙龍的工作人員立即悄然來到了她的身邊,小聲詢問她要去哪裏,是否需要什麼幫助。
這麼被人一問,倒是弄得顧琳有些不好意思走了。
她推脫說自己去下洗手間,等下就來。
既然說是要去洗手間,那麼顧琳就真的去了,順便看了看合不合適直接走人,結果發現為了加強安保,沙龍已經把門都給封了,好為大家提供更好的服務。
無奈,她轉了一圈隻好又默默地回了她的座位,坐下來心情忐忑的聽著那個男人繼續分享關於這些詩集出版的一些趣事兒。
顧琳如坐針氈,除了離開,她沒有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