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不需要。
慕流光臉上帶著笑容,眼眸裏卻是一片哀涼。
他的話,讓所有人一片驚愕。
特別是顧錦年。
顧錦年轉頭看著慕流光,她比所有人都要詫異慕流光說出來的這番話。
平日裏慕流光看起來似乎對慕子軒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一直都是一個性情很冷淡的人,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會有對一個女人用心的時候。
很可惜,他的這份情深卻人被辜負了,根本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當顧錦年看著慕流光時,慕流光已經收斂了悲傷,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仿佛他方才就是說著玩的而已。
然而,他眼底的失落藏不住。
那失落,無由來地戳中了顧錦年的心,她呼吸一窒,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顧錦年真的感覺很尷尬,原本她就因為顧琳把照片帶上了餐桌而緊張不已,甚至害怕秘密曝光而心跳加速麵紅耳赤,現在,她不僅臉燙得不行,大腦裏的一切都淩亂得要命,比亂麻還要亂。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慕流光會這樣說。
她很不確定,打心眼裏覺得慕流光所說的女人絕對不會是她,因為從小到大他隻是熱衷欺負她折磨她而已,怎麼可能會對她有半點感情對她好?
然而她卻能夠確定他說的人就是她沒錯,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也沒有哪個女人會天涯海角的躲著慕流光了。
這個時候,她需要冷靜。
可是,她完全冷靜不下來。
一顆心砰砰跳著,難受得不行,她纖細的手指下意識攥緊,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
掌心的痛不足以讓她冷靜,心底油然而生的那種痛才是最讓她無以承受的。
顧錦年真的覺得在這一刻自己被徹底的羞辱了,事情的真相明明就是慕流光糟蹋了她,是他把她的一切都毀得幹幹淨淨,他卻還表現得好像是她拋棄了他一般!
暗自咬牙,顧錦年心中的不爽累積到了頂點,她看著他的目光不自覺火大了幾分。
慕流光,你就這麼處心積慮想盡辦法想要讓我難受是嗎?
你還要不要臉了?
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醜惡最讓人惡心的男人!
心底那縷火焰越燒越旺,如果此時沒有家人在的話,顧錦年真想拍案而起,尖聲叫罵,曆數慕流光是如何將他一步步逼上絕路的罪狀,怒斥他憑什麼擺出一副情深被辜負的模樣在這裏訴苦?
然而,現在的她什麼都不能做。
顧錦年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聽著這一家子不斷安慰慕流光,真把慕流光當受害者了,她就簡直深惡痛絕。
這飯,她是吃不下去了。
顧錦年終於把碗筷一放,然後起身對長輩們說:“我吃完了……我今天感覺有點不舒服,先上樓去休息一下。”
說著,顧錦年扶著桌沿站了起來。
所有的目光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她臉紅的樣子被眾人盡收眼底。
顧琳一見她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對勁,立即擔心道:“哎呀,小錦,你是不是感冒發燒了啊?臉這麼紅?”
顧錦年抬起纖細的手臂扶了扶額頭,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道:“可能是今天收拾工作室的時候出了些汗後來又吹了風所以有些冷到了吧,現在我感覺很不舒服,就想上樓去睡一會兒。”
“怪不得你從上了餐桌起就看起來很奇怪呢,原來是不舒服呀?趕緊上樓先休息吧,晚一點我上來看看你,該吃的藥還是得吃,實在不行就得去醫院。”顧琳絮絮叨叨起來,“我看你就是在米蘭沒照顧好自己把底子給拖垮了,改天我得帶你去看中醫調養調養。”
“不用的,我還好,我覺得我睡一會兒就好……”顧錦年忙擺手,不想稍後還有誰打擾,“我要是發燒了的話,我會跟您說的,現在我隻是頭有些暈而已,睡會兒就是,我先上樓了。”
“那好吧,你看著處理,感覺不行就說,你這孩子就是強得很。”
顧錦年頭重腳輕地向餐廳外走去,就連慕子軒在身後叫她讓她多喝開水注意身體都沒有聽到。
……
顧錦年整個人頭重腳,腳步也是飄忽。
她恍惚極了,一個人默默地走到了樓梯旁。
抬眼,向上的樓梯一層一層的,白色的木質扶手和精美的地毯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富麗堂皇,隻需要走上去,很快她就到臥室了,然而她卻大腦迷糊,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不知道該去哪裏才好。
顧錦年抬手扶在了扶手上,無力地抬起了一條腿緩緩踩上了台階。
慕流光的聲音,又不合時宜的在耳畔響起。
“她要走我也留不住,除了放手,我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