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淡星疏,漫墨雲擠滿了整個宇,偶有點點碎碎的清輝透過黑漆漆冷幽幽的宇,零零散散灑落下來。風乍起,清清涼涼,橫過黑茫茫的海麵,穿過冷森森的原始古林,萬木“簌簌”搖響,林中蟲鳴,細細幽幽,隨風跌宕。
寒涼潮潤的風,穿過身上單薄的布衣,浸入每一寸肌骨,好似凜凜冽冽的鐵劍在割裂身體,刺痛而冰寒。晨風不由緊了緊身上的麻衫,蜷縮作一團。
身上這件衣裳,那是從一具白骨架子上扯下來的,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一身衣裳,被樹上的枝枝杈杈劃得一團糟,連身上一些個關鍵部位,都不能遮住。
不過,所幸上蒼不棄,他不僅在這荒島上尋得一間木屋,更是從屋中一具枯骨上,得來一件衣裳。
有房有衣,那似乎也不錯,隻是命途多舛,還不待他在那木屋住地習慣,昨日一場狂風,便將那本已飄搖不穩的朽木屋子吹得散了一地。
尚未待他將那散亂的木頭堆再組回木屋,就暗了下來,沒奈何,隻能在這露寒夜挨一晚。
雖然扯緊了衣裳,但這樣似乎不過徒勞而已,並不顯得有效。酷烈的寒涼逼迫著他不得不醒了過來,但是翻了翻身,便又閉上眼睛,晨風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好夢,最好是個糜爛的春夢,以忘掉目下淒慘的境況。
“吼!!”
“吼!!”
猛然間,那原始古林深處傳蕩出驚動地的可怖吼叫聲。
那種聲音,充滿著躁動與憤怒,宏大磅礴,好似將這地都要震的崩坼開來!
漫層雲崩散,風浩浩,大浪滔滔,排而起,海邊的礁石在黑夜中震顫不止!
“a!!還他媽的有完沒完?一到晚叫叫叫,沒消停了嗎?!”晨風猛地跳將起來,衝著那古林便是一陣大罵。
可是罵完,晨風又不禁沉默下來。
月光清輝透過影影憧憧的木葉間隙映照在那張憤怒的臉上。
那確實是一張顯得強悍而漂亮的臉,長眉濃黑,長劍似的筆直,雙目狹長而又明亮,既是邪氣又是威儀,黑發濃密,身軀頎長挺拔,英偉不凡!
“吼!”
晨風罵聲方畢,那原始古林深處又是一陣嘶吼咆哮,震蕩而來。
風浩蕩,浪湧騰,冰涼的海水四濺而下,落在晨風身上,一陣寒涼。晨風不由得向著古林退了幾步。
林中樹大而密,對風勢有些不的阻擋,隻是,深林中,風勢雖,但野獸卻多。
目光透過那叢叢密生的古木,星月隱耀,約可見得那綿亙橫臥的大山。
那山隱沒在洶湧的黑暗之中,山體巍巍,勢拔萬丈,黑漆漆冷幽幽,墨雲繚繞交纏,那原始古林深處的世界,就如同是鋼鐵澆鑄,冷凝冰涼,和這人世間顯得格格不入!
可怖的吼叫,正是從那古林深處的漆黑的鋼鐵世界中傳來。
晨風聽著那撕裂地般的吼叫,望著那古林深處冰涼漆黑的魔山,怔怔失神。
“那是什麼玩意兒?”晨風依著一棵古樹坐了下來,那古樹有五六人合抱之大,坐在樹後,為他擋去不少冷風的侵襲。
“不過……這聲音,聽起來倒是不大和善的樣子……它,它要是跑出來,我會不會很危險?”晨風一頭又蹦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快些離開此地。
可是,他馬上又頹然的坐了下來。
離開?到哪兒去?而且,怎麼離開?伐樹紮筏子?
晨風失神的摩挲著那合抱古樹,這片林子中的樹,深處他不知道也不敢去,但是就他眼前這些,即是的,也該有三四人合抱那麼粗大,紮筏子麼……那是個扯淡的想法!至若是紮筏子出海去嘛……若果命硬些,運氣再好些,倒不妨試試,不過,晨風自認自己命有些薄,運氣嘛,若果是好,此刻也不該是在這地兒。
晨風張了張嘴,想要罵他媽的幾句,可是,他都不知道要罵誰好。
在這片島上,有著許多超出了他認知的生靈。
比如那種生著豹的軀幹,長著蛇的頭,帶有一雙骨翅,然則靠著蠕動來行進的東西,還有比如那種明明長著人的臉孔,可是卻生著蛇的身體的東西……太多了,根本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