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聽到鍾淩微叫自己大叔。
微微愣怔了一下。
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鍾小姐,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才對!”
說著,那人忽然伸手,悵然若失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這張臉嚇到你了吧!”
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
鍾淩微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聽那人這麼一說,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膽子一向就小,我一直以為,這棟房子沒別人了,忽然看到你,所以才嚇了一跳!大叔,昨天晚上的事,你別往心裏去!”
其實,幾天前,周律師將這棟房子過戶到自己名下的時候,就告訴過她,還有一個看房子的園丁。
聽說,還是父親在世時,這人還是當年父親公司裏的員工呢。
因為保護搶救著火的資料,所以,燒傷了臉,不能在公司工作,所以,就讓他來看守這棟房子,給了他一個園丁的工作。
房子過戶過來的時候,合同裏說好,住進這裏以後,也不能解雇這個園丁。
隻是,住進來這幾天,一直沒有看到過對方。
所以,鍾淩微也就忘了。
直到昨晚,忽然看到這人,鍾淩微這才想了起來。
那人佝僂著後背,低著頭,盯著手裏修剪植物的剪刀看了好一會兒。
忽然不經意的問:“鍾小姐,昨天晚上,你看到我的時候,一直喊著一個叫季如風的人名字!看你的樣子,好像很再乎那個人的樣子!他是你什麼人!”
即然是父親生前,公司裏的員工,又是為了搶救公司裏的資料,才將臉燒傷。
所以,雖然這個大叔臉上的傷痕是可怕了一點。
可是,鍾淩微對對方,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莫名好感。
聽到那大叔忽然這麼一問。
鍾淩微愣了一會神。
神情悲傷,悵然若失,幽幽的道:“他……是一個我很愛很愛,卻永遠也不能在一起的人!”
那大叔拿著剪刀修理植物的動作忽然一頓。
布滿傷痕的臉上,一雙異常深邃的眸子,陡然間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過了好久好久,那大叔忽然道:“就算不能在一起!那個人聽到鍾小姐這麼說愛他,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鍾淩微臉上閃過一絲悲傷的神色。
眼睛忽然一下子就濕了。
聲音微澀:“可惜,他永遠也聽不到了!”
腦子裏陡然浮出現,火柱砸下來的最後瞬間。
季如風將自己緊緊的護在懷裏,一臉決別又無限不舍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淩微,好好活下去!”
鍾淩微心裏忽然狠狠的難受起來。
紅著眼圈,聲音哽咽的對園丁大叔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大叔,我先回房了!”
說完,鍾淩微再也忍不住,雙肩劇烈的顫抖著,轉身飛快離開。
看著好抹捂著嘴,發出一陣壓抑哭聲的纖細背影。
園丁大叔一動不動的站在花園中,開得如火如荼的玫瑰花叢中。
布滿傷痕的臉上,那雙深沉內斂的眸子裏忽然流露出一陣複雜之極的神情,頓在半空中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裏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