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明常從噩夢中驚醒,翻身從古色古香的錦床上做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像瀕臨窒息的魚一樣,邊用衣袖擦著冷汗涔涔的額頭,邊用惶恐的目光掃視著房間,像是要找出躲在某個角落裏的幽靈。
整個房間都查看了三四次:玉菱紫木製成的房門,上麵還淡淡的閃著乳白色光的陣法禁紋,如雨幕一般垂掛在房裏的南海琉光珍珠簾子,和田璧砌成的牆上還掛著字畫,還有那幅筆走龍蛇的書法上的字——“非寧靜無以致遠,非淡泊無以明誌”,那是大伯送他的生日禮物。
床是檀香古桐木的,床單、被子和枕頭是羅雲錦緞的料子……都沒錯,這是他熟悉的房間,明常繃緊的身體和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
從明常十歲起,他就被夢魘纏繞著,一個月內至少要做兩三次的噩夢,而且還是同樣的夢。在夢裏,他被一團茫茫的藍霧緊緊地困著,茫茫無際的藍霧中一個看不清形體的銀色怪獸漸漸向他逼近,孤獨、淒冷、恐懼、無助的情緒包裹著他,他的所有掙紮都顯得那樣的無力,就連叫救命的聲音也無法傳出來……
他的伯父和父親都對他的身體進行過多次的徹查,卻發現不了任何異狀,就連毓州府的醫師國手對此也束手無策。
明常的家族明家是大夏帝國的望族,家主明月歌是明常的親伯父,修為幾入化境,掌管龐大的明氏家族,恩威並施,持家有道;明常的父親明月樓受大夏靈帝親封,領正四品毓州牧,大夏帝國四十九州,毓州者乃國之上州,毓州牧明月樓修為已破境玄靈,手掌風雲,可參與下博弈。
明常六歲開始修行便在明家同齡子弟中嶄露頭角,深得伯父重視,父親在公務繁忙之餘也對他關愛有加。
然而有不測風雲,母親柳依依在明常八歲時不幸難產而亡,成為明常心中永遠無法抹平的傷痛。自從母親去世後,明常鬱鬱寡歡,經常獨自一人跑到河邊發呆,幸好還有姨柳青青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嗬護,多少彌補了他缺失母愛的溫暖。
明常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此時他已經恢複了平靜,赤著腳走到淺褐色的地毯上,偏著頭想了想之後盤膝坐了下來,調整好練功的姿勢,雙掌手心交錯微合輕置腹部,運轉明家修行功法明心心法,調動內息,真氣自丹田湧現沿著奇經八脈做周運行。
練功絲毫馬虎不得,一旦分心,一道真氣走岔,輕則受傷,重則走火入魔,氣散功消。明常保持呼吸悠長平穩,雙眼輕閉,收斂心神,心翼翼地引導真氣行遍全身,再歸複丹田,又從丹田引出內息,周而複始。
“還是不行啊……”片刻之後,歎息一聲,明常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疲憊,他感覺經脈中還在隱隱作痛。
靈境的突破太難了!他已經停留在蛻凡境界的巔峰一年多了。前後十幾次衝擊靈境的瓶頸都受傷昏迷過去,昨夜有侍衛護法在練功靜室中再次突破,功行一半,毫無征兆的,意識世界裏一聲轟鳴,然後他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等明常恢複知覺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又被那個奇怪的噩夢驚醒了。
“這一次,我隱約間似乎又看到了那麵鏡子。”明常回想起那個討厭的夢,他被束縛在藍色的霧氣中,藍霧中那若隱若現的銀色怪物。
“我都看不清那個銀色怪物的樣子,我為什麼對它那麼害怕?”明常一遍一遍的問自己這個問題,他怎麼也想不通。最近的三次夢境裏,他又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麵古樸的銅鏡漂浮在空中,銅鏡上不斷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五彩斑斕的光映照得整個畫麵有些扭曲,看不清楚鏡子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