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了三槍?”蘇暖心驀然的回想起朱可兒之前說過的話,她說韓清揚開車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有三個槍擊的血窟窿,一直療養了三個月才完全的恢複。
莫非……就是在這個時候?
“恩!一共開了三槍,說了三句我到現在也忘不掉的話!”薑橘生深深的凝視著蘇暖心,伸出自己的手來將蘇暖心的手抬起落在自己的肩胛骨位置。
“他說,第一槍打我的有眼無珠,第二槍打我的優柔寡斷,第三槍打我的忘恩負義!他說了三句話開了三槍,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轉身離開的時候手臂上的鮮血滴在地板上,那天傭人擦了好長的時間,都沒有擦幹淨!當時我就在想,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瘋了,沒有了你……他真的瘋了!”
薑橘生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濃烈的悔意與愛意,她就那麼怔怔的望著韓清揚的背影轉身離開,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那攤血跡與那個眼神。
蘇暖心沉默許久沒有說話,她隻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姣美的麵容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隻是那瞳孔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渙散著。
“是嗎?我知道了。”許久許久,蘇暖心的唇角隻溢出了這句話,卻多出了些許的滄桑在裏麵。
纖長的睫毛翩然的扇動著,她微斂著眸子將眼底的情緒收起不讓旁人能夠窺視的見,可兒口中的三槍與橘生所說的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也讓蘇暖心知道了在自己消失之後那個男人到底是如何反應的。
“暖心姐,若是可以,好好的跟愛自己的人過日子,不也是種幸福嗎?”
末了,薑橘生的話傳入到她耳裏。
蘇暖心吩咐司機將橘生送回去,沉靜漠然的眼瞳安靜的凝視著車子行駛的越來越遠,外麵的風還有些冷,片刻她溫熱的指尖便冰涼到了極致。
攤平了掌心放在眼前,手心內曾經在邊境時留下的傷痕映入到眼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男人竟然也費心關心起自己的身體了?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她有些不舒服,在送走橘生之後這種感覺便一直蔓延進自己幹涸的心口處,原本她還以為她能夠平靜的對待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發生在韓清揚身上的事,卻不曾想到當那些話從橘生這個旁觀者的角度說出來的時候,竟還是撩撥了她平靜的心。
而此時的蘇暖心並不知道,別墅這一側有扇寬大的落地玻璃窗後麵映出一道高大英挺的影子,他沉默的屹立在那裏鷹隼般的黑眸緊緊的鎖住站在花園內的削瘦背影。
花園內的植物已經開始微微的有些冒了芽,正所謂律回歲晚冰霜少,春到人間草木知,可他的韓太太卻依舊像是深處在嚴寒裏。
她的身體經過長年的耽誤已經落下病根,不僅僅是血壓血糖偏低,就連貧血也很嚴重,自從將她從邊境帶回來之後他就在想著法子的幫她補身體,各式餐飲的廚師他都願意請到家裏來,隻要韓太太想吃什麼,不管這個季節裏有沒有,就算是包機空運他也會想辦法給她弄到。
可就算是如此,韓太太坐月子的這些日子裏,也沒有見她胖多少,為此韓清揚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裏,如果那五年的時光裏自己可以用心嗬護下韓太太,或許她的身體也就不會差成這樣。
將書桌上咖啡杯內的黑咖啡一飲而盡,醇香的味道在舌尖彌漫了開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韓清揚也開始眷戀起了黑咖啡的味道,隻因為那是韓太太喜歡品嚐的事物,他都願意去嚐試。
可這一嚐,卻上了癮,一如那五年裏的韓太太。
叩叩叩……門口傳來了禮貌的敲門聲,不疾不徐的三聲,是蘇暖心的風格。
韓清揚的眸光深諳了下,從她回來開始便對極為的生疏,就連進門都要先敲過之後才進來,她美其名將這叫做禮貌,可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這就是距離!
有的時候,禮貌便是距離的代名詞,某些人對你禮貌不過是因為覺得你們還不夠熟悉,僅此而已。
蘇暖心說不清楚自己為何要走到書房來,或許是想要從韓清揚那裏證明什麼,又或許隻是來看看。
緊闔的門板內傳來巨大的悶響聲,令站在門外的蘇暖心輕蹙起眉心,不知道韓清揚在裏麵搞什麼鬼。
當韓清揚從裏麵慌忙將門打開時,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好看的臉頰,看的仔細而又入迷,修長的手指扣在結實的前臂處,蘇暖心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到地上散落的碎片,似乎是咖啡杯,而那上麵還沾染著點點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