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新聞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跟滿麵的怒氣相比,韓清揚的語調顯得很平靜。
蘇暖心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遠處看著韓清揚的臉。
“是你害死的宋婉秋,你是儈子手!”他字字句句將她傷的極重,儈子手三個大字壓在她的心頭,令蘇暖心無法呼吸。
她的臉色蒼白極了,腳步甚至還踉蹌了一下。
“她死了,與我何幹?”蘇暖心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她突然就這樣的笑出了聲來,好似對於宋婉秋的死真的那麼開心。
“你很開心?”韓清揚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被她輕而易舉的一句話給激怒!
蘇暖心卻比他更為的憤怒,她的口是心非不過是被他逼得走投無路,她怎麼可能會開心?
此時的她的心裏隻有自責!
“我當然開心了!你說是我害死宋婉秋的,我坐過那麼多趟飛機都沒有出事,偏偏她一坐就出事了?”
蘇暖心討厭看到他眼底裏對宋婉秋的感情,可心裏的自責卻又折磨的她不停的激怒眼前的這個男人,仿佛隻有如此——才能夠消弭心頭的罪惡感。
“要怪,也隻能夠怪她命不好!”
蘇暖心的嗓音柔柔的,她就這樣的看著韓清揚,似乎是在等待著他到底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
卻見他突然笑了起來,那冰冷刺骨的笑意驚得蘇暖心心裏一突,可麵上卻不顯露分毫。
她隻是沉默的向著廚房那邊走去,潔白的瓷盤上還整齊的碼放著她專門回來為他切好的菜,隻等著韓清揚回來炒炒就可以吃了。
蘇暖心察覺到身後的危險氣息越來越濃鬱,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韓清揚。
隻見他此時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自己,雖然還有一段距離,可蘇暖心依舊可以看出他眼神裏想要自己命的嗜血。
蘇暖心的心疼的厲害,他就恨她成這樣了?
明明前不久他們還相互擁抱著對方,明明昨夜他的呼吸還落在自己頸旁,韓清揚怎麼可以這麼狠因為一個宋婉秋就要殺了她?
“你不會開槍的。”蘇暖心在賭,她在賭至少在這個男人的心裏她至少是有一絲不一樣的。
“是你讓婉秋坐上那趟航班的,她是我的命!你要了我的命,我要讓你償!”
韓清揚的聲音極為的冷酷,冷酷到就連他手中要人命的槍都比不上分毫。
“她是你的命?”蘇暖心突然哭了,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異常的委屈。
宋婉秋是他的命?那她是什麼?宋婉秋對他來說是寶貝,那麼自己——自己對他來說是什麼?
那般堅強的女子,哭起來卻是寂靜無聲的,她隻是沉默的淌著眼淚,用著痛苦的神情看著他。
韓清揚被憤怒控製住的心突然因這眼淚而微微的失神,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失神更為的讓他怒不可遏!
他怎麼可以為了蘇暖心而動搖,宋婉秋死了!她死了!
“你不是要我的命嗎?好啊!”蘇暖心慢慢的從廚台那邊饒了出來,她的臉上帶著一貫的驕傲,卻再也不能維持那種偽裝的淡淡笑容。
她一步步的接近著韓清揚,直至來到他的麵前。
韓清揚,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的,這輩子才會承受著千般的苦萬般的罪來讓你傷害。
蘇暖心心想,冰涼的手抓著他拿槍的大掌,緩緩的抬高他已經上了膛的槍,最終落在了左心房的位置。
隨後,閉上了眼睛。
蘇暖心在賭,賭他到底會不會開槍。
她從未像是此時這麼的平靜過,那雙秋水般的瞳眸就這樣的被纖長的睫毛給斂起,甚至不帶顫抖。
黑洞洞的槍口抵在她左心房的位置,偌大的空間裏安靜的像是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韓清揚眼神都冷了下來,蘇暖心的動作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心底不斷翻騰的怒意令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顯得更為可怕了起來,他整張俊顏都被怒氣切割的線條淩厲起來。
攥著槍的手背上青筋曝露,似在壓抑著什麼。
“你以為我不敢開槍?”閉著眼睛的蘇暖心聽到韓清揚的聲音,如寒潭池水般的冰冷溫度,刺的她骨子裏都帶著疼。
“韓清揚,你說宋婉秋是你的命,現在你的命被我害死了,你怎麼還不開槍?”
蘇暖心涼涼的開口,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那雙清澈的瞳孔還帶著氤氳的濕意,眼角眉梢卻鬆開了,在旁人看來似在笑一般。
大廳內的水晶吊頂燈奢華氣派,將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映襯的尤為清晰。
垂掛下來的水晶墜散著耀眼的光芒,如同蘇暖心眼底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