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掉崖了?
劉下急忙放下藥筐,趴在樹上對那草叢喊道:“哎!你是何人,怎會掉下崖下了?!”
可那人沒有回答,依舊斷斷續續地喊救命,劉下望了一眼身下的萬丈深淵,卻還是咬了咬牙,從藥筐中拿出了麻繩。
有時采藥要爬上峭壁去,所以上山定要上帶麻繩,劉下將一頭係在枝幹上,一頭係在自己腰上,隨即俯身蹲下,雙手抓住枝幹,瞅準草叢旁的石台,牙關一咬便縱身一躍。
相距不遠,他穩穩跳到了石台上,身上繩子晃動,令老鬆掉下幾隻鬆果,他移目望了深淵一眼,方才拍著心口鬆了口氣。
呼救聲還在斷斷續續的傳來,劉下走去扒開草叢,本以為是門中哪位弟子,卻不想是個身著黃袍的少女。
少女一身衣物皆被鮮紅浸染,麵容亦盡是血色,她雙眼眯成一條縫,滲血的嘴巴重複地求救,像是失去了意識。
劉下又看了一眼,當即心呼可怕,少女躺處乃是一片淩空之地,索幸她落到了幾根錯綜交替的山藤上,若沒有那幾根山藤,隻怕早已摔下崖去,屍骨無存。
“我這便拉你上來。”
劉下著便抓著她的手,心翼翼的將她拽了出來。
少女已無法完全睜眼,迷迷糊糊間,她隻見一清秀的少年喊著她,似有似無,似真非真,像是一場夢。
雲宮不允許弟子帶不相幹的外人回宮,可人命關,劉下顧不得那麼多,拽出少女後,他抬頭望著一丈之上的老鬆,下來容易,可怎樣上去?
若是他一人還好,可這少女如何帶上去,思來想去,他隻得愧歉地轉頭道:“姑娘,請恕在下冒犯,若不如此,隻怕救不得你。”
劉下將腰間麻繩解開後將少女背起,再用麻繩將他與少女牢牢綁住,確定牢實後,他又拽了拽繩子,拉著繩便蹬著一旁的山石往上爬。
雖不會功夫,但多年的采藥攀爬,令他雙臂結實有力,不用一會兒便攀回了老鬆上,尚未坐下喘息,便解開枝幹上的繩子,提起藥筐回了崖邊。
他解開與少女的麻繩,取來水壺給她喂了些水,但她依舊神誌不清,劉下給她把脈,發覺她氣息紊亂,此等傷勢絕非掉崖所致,劉下覺得她是被人打傷後又被拋到崖下的。
何等凶殘的人才能對一少女下此毒手?劉下雙眉緊皺,可眼下卻不由得多想,她傷勢極重,若無妙手回春的神醫救治,隻怕命不久矣。
而杜老便是神醫。
劉下收拾一番後便背著少女下山,因生怕被宮中門人發覺,便繞過山間路回去,因藥房偏僻,固有一扇門直通後山,平常他便是從門上山的。
一路七彎八拐,夜幕降臨後他也回到了藥房,方才推開門,便聽得屋中杜老喊道:“劉下回來了?膳房正好送來晚膳,快回來用,涼了就沒味了。”
劉下沒回應,丟到藥筐後背著少女跑進屋中,杜老正品著酒,見劉下背著一少女回來,一雙老眼瞪得發直,急忙起身問:“咋了這是?”
“杜老,這姑娘掉崖下了,我采藥發現便背了回來,您快給她治治。”
“先將人放到床上。”
劉下急忙將少女放到他床上,藥老坐到床邊為她把脈,劉下抹掉額頭的汗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受渾厚掌力所傷,體內真氣流竄,肺有淤血,數日不飲,缺水得很。”
杜老喃喃自語道。
“可嚴重?”
劉下問。
“倒未傷及心脈,隻是拖得久了些,還好你今日背了回來,否則她過不了今晚,取我銀針來。”
杜老捋著長須笑道,這一笑已令劉下放下了心中巨石。
劉下取來銀針,隻見杜老取針要紮,劉下要退開離去,卻被杜老叫了回來:“你離開作甚?”
“我見你平日為門人療傷都需給他們脫衣,想必這姑娘……晚輩還是離開的好。”
劉下不好意思地撓頭道。
“哈哈哈哈!”不想杜老哈哈一笑:“以老夫本事,何需脫衣紮針,隻是那群子平日對你不敬,老夫才要他們脫去衣物故意紮偏一些,叫他們嚐嚐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