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可的手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抖,她告訴自己,即使佟佑安真的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一定是因為在爺爺過世爸爸病重的當口不能再和家人硬碰硬,一定隻是他不得已的緩兵之計,她都理解……
可是,他要娶的不是別人,是阿辛,是那麼完美的阿辛啊……誰知道日子久了,會不會假戲真做呢……
她蒼白著臉色,一時接不上話。
肖鈺又道,“至於你們的女兒,你盡可放心,我相信佑安和阿辛能把她照顧好,並且據我所知,這個孩子目前為止也並不知道你是她的生母,所以,你大可就當這個孩子與你無關,你既可以毫無負擔的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對這個孩子也談不上有任何傷害。”
即使肖鈺之前的話鍾亦可能強忍心痛不做辯駁,可是她這句話實在太傷人,她忍不住反問,“您也是個母親,您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肖鈺沒想到她竟突然詰問,臉色變了變,聲音愈加的冰冷,“也好,如果你想把孩子帶走跟著你,我們也無所謂。佑安和阿辛以後會有他們自己的孩子,我們也不是非要把你的孩子留在身邊,家裏多出一個不倫不類的成員,反倒讓人別扭。”
鍾亦可深吸一口氣,拚命告訴自己,她是她所愛之人的母親,如果她和她衝突太甚,為難的人是她深愛的他……他為她做了那麼那麼多,她怎麼舍得讓他為難……
她的胸口因氣憤和委屈而劇烈起伏,但是卻沒有再和肖鈺嗆聲,而是啞聲說道,“一切,我都聽佑安的。如果佑安要娶阿辛,我祝福他們;如果佑安不想讓我認我的女兒,我就不認;如果佑安想讓我把女兒帶走,我就把多餘的她帶走。隻是,我要見到佑安,聽他親口告訴我。”
肖鈺麵不改色,“佑安的爸爸那邊,有很多事要他安排,他暫時沒有時間見你,而且有些話也不好同你直說讓你失盡麵子,所以我來出麵,本是替你考慮,但既然你一定要等他親口告訴你,我把他叫來就是。”
她說著便喊劉姨,“你給佑安打個電話,問他抽出幾分鍾時間過來,方不方便?”
劉姨應聲而去,空氣安靜的讓人窒息。
阿辛仍沉浸在肖鈺之言的震驚中,有些失神。她再清楚不過佟佑安對蕭瀟的感情,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佟佑安想娶她。難道,佟佑安電話裏所說有事需要她幫忙,就是這件事?如果他一定要被迫娶妻,任何女人對他來說都是甩不開的麻煩,隻有她,可以配合他演一出戲,等待時機合適的時候,他再和蕭瀟團圓?
一定是這樣的吧……
可此刻的她,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她既不能告訴肖鈺她願意嫁給佟佑安去給傷心的鍾亦可傷口上撒鹽,她又沒法安慰鍾亦可這不過是一出戲去刺激固執的肖鈺。她隻能沉默的等著這幕戲收場,然後私下裏向佟佑安問個究竟……
而在等佟佑安到來的間隙,肖鈺極其關切的向阿辛詢問起她工作的事情,兩個人親切的聊天聲悄然入耳,鍾亦可如坐針氈。她努力坐的筆直,目光望著窗外的飛雪,任思緒隨著飛雪,漫無目的的飄……
忽然間,視線裏就出現了她苦苦期盼的那道身影。
他一襲黑衣,踏雪而來。
白雪蒼茫的天地間,他是那樣突兀而耀眼。
他好看的眉微微的擰緊,讓她很想很想把它們輕輕的舒展開……他漆黑炯透的目光穿過飛雪和玻璃窗,直接望進了她的眼底和心間,讓她情願把自己圈劃在那兩道目光的投影中,終生為牢……
他越來越近,她身體繃緊。
在他推門而入的那一瞬,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讓她自己都驚詫的,她竟不受控製的衝向了他,緊緊的抱住了他……
未料他卻沒有回應她的擁抱,而是大手把她推離。
她倏然一愣,回歸的理智和自尊讓她遲疑的僵在原地,他卻迅速脫掉外套,低聲說道,“我身上涼。”
話落的同時,外套已去的他,毫不猶豫的緊緊抱住了她,同時,一隻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
他身上那好聞的夾著冷風的味道,清新而溫暖,讓她貪戀不止。他大手的愛撫讓她心底所有的不安立刻煙消雲散。這個男人,爸爸沒有看錯;這個男人,她也沒有愛錯……她把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甚至是有些用力的摳著他襯衫下的皮膚,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在她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