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黃昏,空呈現暖粉色,棉花糖般的雲朵都被染上了曖昧的粉調。
葉簌簌在一家蛋糕店的門口停下了腳步。
幹淨明亮的櫥窗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麵包。她的視線緩緩落在了最顯眼的草莓奶油蛋糕上。
葉簌簌的身後經過一個學生,手裏拿著荔枝限定汽水,擰開瓶蓋,隨手這麼一扔。
瓶蓋滾了一圈,正好落在她的腳下。
葉簌簌低頭看了眼,撿起地上的瓶蓋,轉身扔進垃圾桶裏。她的餘光瞥見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勞斯萊斯就停在馬路對麵,車裏不知道坐了什麼人。這輛車太過惹眼,行人紛紛側目。
最近這段時間,葉簌簌覺得她被尾隨了。
大概已經有幾個星期了。有時是一輛奔馳,有時是一輛法拉第。
而今——
葉簌簌彎腰站在垃圾桶前,偷偷地看了一眼黑色的勞斯萊斯。那輛車似乎已經跟了自己一條街了,行為非常可疑。
尾隨她的這些車有幾個相同點,經常在黃昏到晚上出沒,並且都是價值不菲的豪車。
葉簌簌想了下她錢包和信用卡的數額,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價。
她是一個站在櫥窗前,摸摸癟錢包,連草莓蛋糕都不舍得買的人。
就算把葉簌簌全身上下這一身都賣了,再加上卡裏的錢,也就隻能勉強湊到五位數。
如果要綁架搶劫,也絕對不可能選中她。
好吧,一定是最近休息得太少,犯疑心病了。
葉簌簌又看向那輛勞斯萊斯,駕駛座上是一個穿著鴿灰色西裝的男人,筆直勻稱,身形料峭。
黃昏溫暖的光裏,男人的五官被夕陽暈染,看不清相貌。他坐在那裏,清冽安靜,令人想到潔淨的雪地。
整個人的氣質十分疏淡清貴,猶如機械。
葉簌簌看一眼就知道,他來自和她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葉簌簌的錯覺,男人似乎看了她一眼,隨即移開了視線。他拿起手機,開始講電話。
葉簌簌決定結束這種偷窺行為,她站起身來,腿都有些發麻了。
腿又酸又麻,站在原地稍微活動了一下。剛準備離開,葉簌簌就被一個陌生的聲音叫住了。
“請問是葉姐嗎?”
麵前站著一個身穿蛋糕店製服的店員,葉簌簌有點懵地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手裏就被塞進一樣東西。
“有人送了您一塊草莓蛋糕,是我們店裏最熱銷的款式。”店員姑娘的微笑得體禮貌。
葉簌簌低下頭,透明的盒子,草莓蛋糕就在白色底蓋中央,奶油上的那顆草莓色澤誘人。
她微微一怔,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蛋糕是誰送的?還有……那個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姓葉?
待到葉簌簌抬起頭,想問問清楚時,店員姑娘已經回到了蛋糕店的收銀台,用標準弧度,露出一個營業式微笑。
葉簌簌下意識回過頭,看向馬路對麵。
就在她和蛋糕店店員對話的那會兒,那輛神秘的勞斯萊斯已經不見了。
隻有微涼的秋風吹過,卷起飄落的樹葉,留下一地的蕭瑟。
-
葉簌簌最後還是把草莓蛋糕帶回家了。
蛋糕已經打包好了,又找不到買家,店員一定要讓她收下這塊蛋糕。
匿名追求者?開什麼玩笑,她連朋友都沒幾個。
有人往蛋糕裏下毒了?她想了想自己到底得罪過誰,毒死她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啊。
葉簌簌的想象力繞了地球一圈,然後從這塊草莓蛋糕裏,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死就死吧,起碼她在有生之年還可以再嚐一次草莓蛋糕。
已經幾個月沒吃過甜食的葉簌簌,默默地想。
提著她視為珍寶的蛋糕盒,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葉簌簌大老遠就看到了她家門上的慘狀。
那間本就又又舊的單人出租房,如今看上去更是慘不忍睹,布滿鐵鏽的大門上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塗上了大大的幾個字。
還!錢!
未幹的油漆還沿著字的尾部往下流著,著實動人心魄,葉簌簌乍一看去差點就認不出自己的房子了。
事情發生在三個月前。
葉簌簌父母是商人,身家不過億也有幾千萬。
葉父有一個關係極好的朋友,他的女兒也是葉簌簌最好的玩伴,當他提出讓葉父簽下擔保的時候,葉父二話不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