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餘航少扶著江越言在休息椅上坐下,對溫靜好:“學妹,你陪哥哥去掛號。”
溫靜好遲疑地看了眼江越言,有點不放心,想了想,“我留下來看著江學長。”
餘航少嘖了聲,“他這麼大個人了,坐這兒不會丟。”
溫靜好聲嘟囔:“你又不是病人。”
餘航少臉色一白,後邊的話直接噎住了,江越言笑出聲來,伸腳踢他,“對病人客氣點,少廢話,快點去。”
餘航少哼哼唧唧的走了,剩下溫靜好和江越言兩人。
江越言百無聊賴的,朝四周圍看了一圈,最後落在溫靜好身上,姑娘低著頭看手機,眉心淺淺皺著,“怎麼了?”他問。
聽到問話,溫靜好抬起頭道:“爸爸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江越言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十多分鍾前有兩個未接來電。兩人無聲對望了一眼,溫靜好蹭了蹭手心的汗,有些心虛的樣子,“我們要對好口供。”
江越言認同地點點頭,垂著視線想了片刻,道:“但我覺得,這事瞞不住。”
在江越言的目光示意下,溫靜好領會到了,晚上回家他的手帶個夾板,不把人嚇壞不可,還不如現在老實點招了。
她低下頭,意識到禍闖大了,不安地磨著腳尖,向來鬼主意最多的這個人,這會兒卻完全沒轍。
江越言閑閑靠著座椅,單手玩著手機,沒有打擾她,等她自己想明白。
想了半晌,溫靜好:“能不能你跟爸爸。”
江越言抬起眼,凝神注視著她。溫靜好心虛地別開眼,低低:“也不能完全怪我,你也有責任。”
“我沒怪你的意思,”江越言平和道,“我覺得這事兒咱倆都沒錯。”
“既然都沒錯,為什麼不能如實告訴叔叔阿姨呢?若我們了,他們覺得我們有錯,懲罰我們,那也是我陪你一起,你有什麼怕的?”
江越言完,看了眼溫靜好,那目光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其實這件事來去還是怪她,如果她不想著放學坐江越言的車就不會有後麵一堆幺蛾子,現在好了,不僅江越言受傷了,還要陪她一起被罵。
她沒有過寄人籬下的經曆,但也聽過不少。江越言畢竟和她不一樣,她犯錯誤父母頂多罵一下就過去了,而他呢?
明明不是他的錯。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太過任性衝動了,完全沒有體會到別人的感受。江越言還要幫她。
她憑什麼啊,憑什麼值得他對她這麼好。
想著想著,心裏又心酸又難過,眼眶發熱,這一回不是覺得委屈,而是有一種不上來的奇怪情緒包裹著她,抹了抹眼睛,聲音裏夾雜著哭味,“我會跟爸爸,但是我不想告訴他你是跟人打架,這樣對你不好。”
江越言看著她,其實不,怎麼,他都無所謂,真的無所謂,可現在,聽到她用這樣愧疚的語氣出這些話的時候,像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滲透進心裏。
是什麼他暫時搞不太懂,也沒心思弄懂,但到嘴邊無所謂的話打消了,江越言垂頭,輕輕咬了咬嘴角,還以為自己的心能硬到無堅不摧,原來竟是這樣脆弱,姑娘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感動到不行了。
“行,”他伸手捏了捏溫靜好的臉,“你安排就好,但有一個前提。”
他的手隻是輕輕一碰就收回了,餘溫和觸感卻還停留,溫靜好思緒有些迷亂,表情有些呆滯望著他,“啊?”
看她這個反應,江越言低低笑了聲,拍了下她的頭,“別哭了,我真是怕,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愛哭。”
溫靜好胡亂擦了擦眼睛,理直氣壯:“淚腺就是這麼發達,你管我。”
江越言又是一陣輕笑,沒再什麼。
雖然都是未成年,三個少年個子都高,看上去和高中生差不多,醫生也沒有多什麼,隻是在看到病曆上的信息時,開玩笑道:“才十四歲啊,我以為已經上高中了。”
江越言瞥了眼站在旁邊的溫靜好。校服裙皺皺巴巴,染了汙泥,看上去髒兮兮的,目光往下,移到腿上,眉心一皺,叫:“餘航少,你帶她處理傷口。”
經過他一提,溫靜好這才感到傷口有些疼,跟著餘航少走出去。
溫靜好兩個胳膊和膝蓋都擦傷了,她的皮膚生的嫩,平常隨便撞一下都容易起青,更何況是今這樣的場麵。隻不過剛剛一心在江越言身上,自己的傷口自己也忘記了。
出了醫院,在門口攔了一輛車,餘航少:“學妹,你家住哪裏,哥哥送你回家。”
江越言無情打斷:“她跟你不同路。”攔了另一輛車,一手抱住嘰嘰歪歪的餘航少塞進這裏,彎身對著窗裏揮揮手。
可把餘航少氣的不輕,卻也沒有辦法。
江越言回來拉開副駕駛門,係好安全帶轉頭看了眼溫靜好,她正在打電話,撇下眼角,低著嗓音,話聲柔柔軟軟的撒著嬌。
等了會兒,她終於和那頭完話了,似乎斟酌了一下言辭,隔了幾秒,對江越言:“哥哥,爸爸本來要來醫院接我們,我我們已經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