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聖眷之地——這個人類賴以生存的島嶼土地狹,微薄的資源產出難以供養“無序增長”的人口,於是在將人劃分為宗主、代行、公民、蟻民四等級的《人權法案》頒布三百九十年後,060年,寧、唐、洪、寒四大家族代表於聖眷之地中心、聖堂所在地新京再次召開立法會議,在大祭司的見證下,通過並實行了《新人權法案》,以“解決人口增長與資源產出不平衡的問題”。
實際的影響是,從此四大階級的差距更加懸殊,上位者擁有更大的話語權和社會福利,承擔的義務卻更少;而下位階級者不僅享有的權利極其微薄,還要在更少的回報下承擔加倍的勞務。
這導致占據大部分人口基數的公民、蟻民生存環境進一步惡化,辛苦工作一年的薪水,甚至比不上代行者等上流人士一的收入。雖然爆發多次過抗議、騷動乃至集體暴亂,但在掌握壟斷科技與絕對武力的家族武裝麵前,這樣的反抗掀不起一點浪花。
就在這一年,明顥終於進入了公民學校,有了在與生俱來的記憶之外學習些新知識的機會,不過十餘年積攢的一點錢也大部分用來供奉那名掌管學堂的代行督查了,日後的生活成了問題,他不得不在開始校園生活前再次找一份工作。
不過不巧的是,他是一個蟻民,那種無父無母的、在同階裏也屬貧賤的蟻民,所以根據《新人權法案》規定,他的每份工作日薪最高上限為十文,但通常隻有五文以下,剛剛勉強夠他一日兩餐,為了盈餘,他隻有同時找三份工作。
……
淩晨三點,街角的酒吧依然燈火通明。
“我窮的都要吃土了,哪有錢借你?還想玩音樂?現實一點吧老兄!”借錢沒有,要命一條,明顥毫不猶豫的回絕同事林以學音樂為由的借錢請求。
推開窗,夜色沉沉,不見星月。明顥抻了抻酸痛的腰背,愁眉苦臉,節日將近,來酒吧的人多了起來,也給他增加了更多的負擔。他脫下工作服,想讓風吹幹滿身汗水,卻不心碰到肩頭的淤青,疼得他齜牙咧嘴,那是上午去給洪家搬運石材被砸的。
“那老酒鬼又吐店裏了,他要不是個公民我真想——一會別忘了噴點空氣清新劑,這死味道……”明顥穿好自己灰撲撲的外衣,準備離開,“下班了,我明一早還要去卸貨,不跟你耗了,回見了您!”
林見明顥要走,連忙追上死纏爛打,“兩千文,就兩千!就憑兄弟這顏值,這嗓子,滿足成為一代歌壇巨星的所有要素,現在就差專業教學。等我成了明星還怕我虧待你不成?”
“得了吧,還明星呢,你見哪個明星耳垂上是咱們這個顏色的?”著,明顥指了指自己耳垂上那醒目的黑色螞蟻狀條紋。
“蟻民怎麼了?蟻民裏深藏多少搖滾高手,音樂就是咱的種族賦!那……一千有沒有?”林摸了摸略長頭發掩蓋下的耳垂,不甘的追問道。
“省省吧,跟我借錢還不如去賭,我一個無依無靠的最低等蟻民,養活自己都難,打工薪水還少得可憐,哪來錢支持你追夢?”明顥換完衣服,邊著,邊從冰箱裏取出一瓶礦泉水,默默揣進兜裏,“看見沒?渴了都得從這兒順一瓶水喝。”
“真的沒有?”
“假的都沒有!”
見明顥拒絕的幹脆,林隻得作罷,卻心下不快,撇撇嘴諷刺道:“真要是窮到吃土,還在這當侍者?搏一把去啊,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啊!”
“我不會賭……”明顥盤算一番,搖了搖頭。
“咳,誰叫你賭了,你往那兒看。”著,林指了指窗外,街對麵的廣告牌。
明顥望向那廣告牌,絢爛的霓虹燈在如墨的夜色中耀眼奪目,組成了不清是科技還是科幻色彩的背景,襯托著“長路”兩個潑墨書成的大字。
“長路?那是什麼……累成狗,我都沒注意廣告什麼時候換了……”
“切,還自己窮,竟然連窮鬼今年最大的利好消息都沒聽?”瞥一眼明顥無知的神情,林心裏莫名產生了優越感,借錢被拒的不快也似乎消散了許多,“《長路》啊!聖佑公司剛剛上線的一款超現實體驗的沉浸式遊戲,知道為什麼它是窮鬼的利好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