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3)

徐訥訥一眼就看出他心裏在想什麼,在心裏斟酌了下柴房和上等客房的差距,還是堅決選擇上等客房,畢竟晚上還有人幫忙暖床。

既如此,她便賠了笑臉道:“李大人,是世子要奴才過來的,隻是世子要做什麼卻是不知。做奴才的哪能幹涉主子的意思,望李大人見諒。”

李大人不知信了沒信,皺著眉頭在她身上來回掃了幾眼,覺得以這太監的膽子應該不敢撒謊,哼了一聲轉身去尋鴻臚寺的孫大人去了。

徐訥訥不敢在樓下耽擱太久,確定沒客房之後還是回了衛湛的那間房,一進門就瞧見木桶裏的水熱氣蒸騰,顯然不是衛湛先前用過的。

衛湛的聲音適時響起:“我看你下樓去了,就讓人盡快換了桶幹淨的水,趕緊洗洗過來睡覺。”

床和浴桶之間隔了扇屏風,隻是那屏風透光,不管站在哪一邊,燭火能把人的身體曲線全映照在屏風上,另一邊的人都能瞧見。

徐訥訥不敢冒這麼大險,神色整肅道:“奴才不敢在世子屋內沐浴,怕汙了您的眼。”

衛湛原本坐在床頭,手裏拿著本書,間或翻一頁,看上去氣質溫柔眉目如畫,隻有眼尾那條疤,損了一兩分美貌。

不過徐訥訥不是看臉的人,半點不受影響,木著臉任由衛湛打量。

“所以你方才是要多開一間房來沐浴?”衛湛食指在下巴上摩挲,思考了會兒,覺得這太監膽子不,“還敢撒謊是我讓你去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他輕嘲了幾句,大手一揮,像是施恩般的語氣:“不用怕汙我的眼,我不看你。你跟白斬雞似的,有什麼好看的?”

徐訥訥蹙起眉頭,額上便現出幾條淺淺的紋路,她麵上還戴著那層麵具,這張臉和原來那張臉有六七分相像,但細節處不同,線條更秀氣更柔婉,活像一朵白蓮花。

衛湛的耳力再好也聽不到樓下她跟掌櫃的談話,應是他身邊的暗衛,在樓下偷聽她話,又上樓打報告。應該不是衛丙,衛丙一直守在門口,那就是甲、乙、丁中的一個。

徐訥訥對這幾個人的名號也隻是僅有耳聞,但不影響她心生忌憚,甲乙丙丁四個暗衛可謂是衛湛的左膀右臂,在《諸國》中聲名赫赫,她預感自己就算要跑路,前路也十分艱難。衛湛那般記仇,肯定會揪著她不死不休。

怎麼還帶背後打報告的?過分了。

“愣著做什麼?快去洗,不洗今晚不準上床睡。”

徐訥訥回過神來,衡量了下武力值,轉到屏風後去,作勢脫去了自己的外袍,裏頭衛湛沒有出聲。她便依前幾夜的順序,先將薄如蟬翼的麵具揭下做保養。臉上肌膚終於接觸到真實的空氣,讓她覺得鬆快了許多。

她想了想,還是拿了旁邊的木盆,舀了一盆水,借著浴桶的遮掩,在衛湛看不到的地方,心翼翼解了領口,用浸了水後擰幹的帕子擦臉擦脖子。

擦完以後換了個木盆又舀了盆水,拖了張凳子過來坐著泡腳。

泡腳不會發出聲音,她愜意地眯著眼,幾乎要坐著睡去,但裏頭衛湛聽了半晌覺得不對,揚聲喊道:“姓徐的你是不是睡著了?心掉浴桶裏淹死。”

著他就要下床過來看,但又顧忌著太監強烈的自尊心,好歹站在屏風後,凝神細聽另一邊的動靜。不過他餘光瞥見了浴桶落在屏風上的影子,這一看便覺得不對,浴桶裏分明沒有人,難道真溺水了?

沒聽到答話,他趕緊轉過屏風就見浴桶裏空蕩蕩的,一桶水清澈見底,這一瞬間,不知為何,他心裏竟閃過幾絲遺憾和失望。

然後他眼神一轉便瞧見了浴桶旁邊,正坐著泡腳的徐訥訥,表情微妙地停在原地。良久,他輕嗤一聲:“你倒是挺會享受。”

徐訥訥眨了眨眼,認真道:“腳上頗多穴位,以熱湯浸泡,有疏通筋骨之效。”

衛湛黑著臉轉回去,回到床上拿起方才看的書,但卻怎麼都看不下去了,眼前似乎總有一雙白嫩水滑的腳,那雙腳一看就沒吃過苦,沒什麼疤痕薄繭,從前應是錦衣玉食的,怎麼也不像能伺候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