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汾陽郡王(3 / 3)

黑雲散去,雨漸漸停歇,久違的陽光重新撒向大地,初一露麵便爆發出它夏日才有的火爆脾氣,將泥濘的路麵迅速烘幹。於是,朝廷的五萬匹絹帛順利自東都洛陽運至淮西蔡州,李希烈得到賞賜又驚又喜,直呼道:“盧相果然言出必行!”

陳仙奇不解道:“末將始終不明白,盧杞此為究竟是何意圖?”

李希烈心中思忖著。這時判官沈平道:“聽聞楊炎近日罷相,盧杞此為,莫非與此有關?”

李希烈眼睛一轉,突然大笑道:“吾明白矣!盧杞在是借吾曹之手排擠楊炎,不過如此也好,吾與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麾下眾將紛紛稱是,陳仙奇又道:“朝廷爭鬥與我等無關,但子待都統如此恩厚,都統宜速速進兵才是。”

李希烈點了點頭,遂起步、騎兵三萬開赴隨州。

隨州屬山南東道所轄,北接唐州、東接申州,東北則與蔡州相鄰。李希烈出蔡州後,引兵向西南,隻數日即達隨州,隨州刺史劉長卿心向朝廷,見李希烈奉詔討賊,遂大開城門,率麾下將佐出迎,隨州百姓久盼王師,紛紛夾道歡呼,城中一片歡騰景象。劉長卿見此情境,當即賦詩一首,其詩雲:

不敢淮南臥,來趨漢將營。受辭瞻左鉞,扶疾往前旌。

井稅鶉衣樂,壺漿鶴發迎。水歸餘斷岸,烽至掩孤城。

晚日歸千騎,秋風合五兵。孔璋才素健,早晚檄書成。

隨州已失,梁崇義聞訊驚懼不已,深恐再失襄、鄧,遂棄攻江陵,率主力還於本鎮,以迎戰淮西軍。而李希烈既得隨州,乃引軍西進,兵鋒直指襄州,江淮諸道遂各自遣兵來會,江南西道觀察使遣牙將伊慎率軍三千相助,荊南節度使張伯儀遣牙將吳少誠率軍兩千馳援。李希烈遂命二人為先鋒,引軍沿漢水北上,進逼襄陽。

慎與少誠緣漢水溯遊而上,襄州諸縣望風而降,二將遂進至距襄陽不足百裏的漢水支流蠻水,梁崇義聞訊驚恐不已,急遣大將翟暉、杜少誠率兵南下迎戰,二人於蠻水遭遇伊慎,一戰大潰而逃,隨後李希烈率主力來會,追擊翟、杜至涑口,又斬首數千級,二將兵敗勢窮逃至山林,其間,杜少誠謂翟暉曰:“淮西軍如此驍勇,我等再戰非全軍覆沒不可。”

翟暉歎道:“若僅是淮西軍倒也罷了,可那江西牙將伊慎實在驍勇,吾等實非敵手!”

杜少誠聞言更憂,尋而又道:“依我觀之,襄陽遲早必為李希烈所有,且襄、鄧七州皆難保全!不如我等就此降之,也可保全性命。”

翟暉驚喜道:“我早有此意,事不宜遲,可速派人去請降。”

二人一拍即合,遂遣使往淮西軍大營,向李希烈表示投誠之意。

希烈見到來使,欣喜不已,當即同意納降,翟暉、杜少誠得知消息,立刻率數騎馳入淮西大營,當麵向希烈獻降,拜曰:“李都統神勇無敵,我等自不量力,敢犯公威,今願誓死追隨都統,聽憑都統差遣。”

李希烈大喜,謂二人道:“爾等棄暗投明,不失為俊傑,吾今令爾等引兵歸襄陽以寬慰軍民,便本都統奉旨討賊,與民秋毫無犯,所誅者梁崇義一人而已,餘者一概不問。”

二人聽畢心裏一驚,翟暉問道:“李都統之意是?”未等李希烈解釋,同跪著的杜少誠先道:“末將明白了,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都統此為,乃欲瓦解襄陽軍心,以不戰而勝也。”

“哈哈哈,”李希烈大笑道,“汝倒不算愚笨,吾正是此意,汝二人即刻引兵歸襄陽,吾軍不日便到。”

翟、杜領諾而去,陳仙奇不禁心生憂慮,上前謂李希烈道:“都統放二人歸襄陽,不怕二人反水乎?”

李希烈輕輕一笑,滿臉自信地道:“梁崇義已是窮途末路,追隨之惟有思路而已,此二人既識時務,便絕不敢背信。”

陳仙奇點了點頭,對李希烈的話信了八九分。而帳下的伊慎卻心裏一怔,眼前這位主帥的自信已經到了自負的程度,不免令人膽寒。

手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