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阿爺,謝王先生。”洛兮連著鞠了兩躬,倒是讓王叔文受寵若驚,急忙躬身回禮。
“速去退了濕衣,換上幹淨衣服,以免感染風寒。”李誦的語氣依舊嚴厲,但卻充滿了關切,“蕭梁,帶之下去。”
“是。”蕭梁撐起傘,護著洛兮出了大殿。二人離開了好一會兒,李誦才回過身來,一眼看見王叔文直直立在麵前,突覺有些愧赧,失笑道:“讓先生見笑矣,孤真是拿此女無法,隻能由其任性了。”
王叔文一躬身,輕輕笑道:“殿下言重了。人皆有愛子女之心,少主乃殿下長女,又如此聰明伶俐,殿下愛之深切,亦是常情也。”
李誦聽言不禁訝異,沒想到王叔文竟能懂自己愛女之心。正當其愣神時,殿外突然跑進一人,匆忙道:“殿下,出事了。”
“邵詹事。”王叔文見到來人,立刻上前一躬身,原來此人乃是太子詹事邵。
見邵悅如此慌張,李誦連忙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邵悅拱著手,聲音急促地道:“臣方才聽宮裏人言,汾陽王病重,已臥床不起。”
“甚麼?”李誦猛然一驚,急問道,“此何時之事?”
邵悅眉頭緊鎖:“就在昨夜,陛下已遣舒王前往探視。”
李誦一臉憂慮,黯然道:“汾陽王有大功於社稷,如今病重,孤理當親往問疾,邵悅,你且即刻準備。”
“殿下且慢。”太子話音一落,王叔文突然製止道。
李誦聞言一愣,看著他道:“先生有何話?”
王叔文道:“既然陛下已派舒王前去探視,依臣之見,殿下當不去為宜。”
“哦?”李誦不解道,“卻是為何?”
王叔文解釋道:“殿下乃是一國儲君,一舉一動都會牽動朝廷,汾陽王非一般大臣,既然陛下未降旨,殿下貿然前去恐不妥也。”
李誦聞言麵露猶疑之色,正思量時,邵悅進言道:“王待召所言有理,臣也以為殿下不去為宜。”
李誦沉吟了片刻,沉聲道:“可尚父病重,孤豈能不聞不問?”
邵悅想了想道:“不如就由臣代殿下前去,如此既可表示殿下心意,又不至招人議論。”
李誦回顧王叔文,見他輕輕點頭,便道:“也好,那便由邵詹事代孤一行。”邵悅躬身領命,隨即退出殿外,動身前往汾陽王宅。
雨漸漸稀疏,回到寢宮的洛兮在幾名宮女的服侍下焚香沐浴,而後更換新衣,又跑出了宮門。門外的蕭梁見之,頓時眼前一亮,被她的一身男裝鎮住了。
“少主何時得來這一身衣服?”蕭梁圍著她轉了一圈,既驚又喜。
洛兮眉梢一挑,笑道:“好看麼?以後我再也不用穿著羽衣去跳舞了。”
蕭梁欣喜道:“好看,好看,郡主穿甚麼都好看。”他著突然眉頭一緊,又道:“不過郡主,臣不明白,你為何如此討厭習舞哩?”
“習舞有甚麼好?”洛兮雙手背後,一本正經地道,“爾等大丈夫教我等女子學習舞樂是為何邪?乃是為爾等欣賞耳,我才不要為取悅他人而委屈自己!”
“這?”蕭梁突然一怔,他沒想到這個年紀的千金皇孫竟能出這般話來,麵對洛兮的真爛漫,他不禁笑道,“少主所言大丈夫可不包括我耶!”
“是麼?”洛兮走到他跟前,仰頭眯眼道,“那要看你將來娶親之後如何對待愛妻了,若其既不美豔又不通琴棋書畫,而你仍能善待她,便證明你是個好丈夫。”
“這……”蕭梁不禁臉泛紅暈,思緒翻騰不停,竟不知該如何對答。
洛兮看著他一臉緊張之色,捂著嘴大笑起來,一副紅潤的臉蛋楚楚動人,止住笑聲後她又道:“蕭梁,你不是會下棋麼?來教我如何?”
蕭梁突感受寵若驚,忙道:“不是有王先生教授郡主乎?其乃棋待召,論棋藝當是東宮第一,我這微末技藝怎敢班門弄斧,恐教壞了郡主。”
洛兮歪著腦袋,在蕭梁麵前跳來跳去,頑皮地道:“王先生是太子待召,又不屬於我,他何來這般多空閑教我,況且我隻是初學,等何時我能贏你了,再請其來指教也不遲!”
“既然如此,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蕭梁拱起了手,一顆心怦怦直跳,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千金之軀,卻如此的平易近人,真是讓他既歡喜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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