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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人的孩子。”一把年紀的鎮長看向幾個婦人,眉頭白花花的眉毛皺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也更加明顯了,“你們都知道吧。”
“是的,我們都知道了。”婦人們點頭。劉氏之前就告訴過她們。
鎮長仔細地看著木盆中孩子的眉眼,孩子睡得很是安穩,香甜,但是他的眉頭卻是越來越近,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你們把木盆放在桌子上,先回去吧。”外麵的色已經暗了,霞光也消失在山的那頭,家家戶戶都已經炊煙嫋嫋,鎮長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回去。
劉氏心地把木盆放在石桌上,抬頭欲言又止:“可是…”
“孩子,睡著了,放心。”鎮長再次擺手,止住了劉氏的話。
鎮長是鎮子裏輩分最高的人,高的嚇人,年紀也是很大了,用鎮子上的人的話來,鎮長爺爺是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了,或許也不止。在鎮子裏有絕對的權威。
劉氏等人離開了院子,老鎮長把目光再次落在木盆中,眼中充滿了複雜。到底是什麼情感:期待?害怕?高興?
老鎮長上了二樓,翻來幾本古書,細細地看著。
這個孩子,看上去是睡熟了,實際上,卻是魂陷入了沉眠,失去了意識,對外界也沒有了一點感知。
晨曦啟明,金風吹落玉露,老鎮長合上最後一卷書,走下樓,看著依然熟睡的孩子,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空,渾濁的眼睛卻又是那麼的深,那麼的遠。
這個孩子的沉眠,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老鎮長佝僂著身子,緩緩地抱起了木盆,朝著後院走去。在穿過後院門的一瞬間,木盆微不可查地發出了一絲波動,同樣的後院上空也產生了肉眼不能看見的波動,老鎮長的腳步卻沒有一點變化,也似乎沒有察覺到任何的變化,一步一步地,踏進了後院。
後院,很大,不是一張石桌幾張石凳,而是一片荷田。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荷葉,青翠欲滴的荷,含苞欲放的花,清澈見底的水,古靈精怪的魚。這樣一個場景,本應該出現在野外郊遠,而現在確實是出現在了老鎮長家的後院。
一個後院,怎麼可能放的下這樣一片荷田,這個後院,並不隻隻是後院。
老鎮長抱著木盆,走到了荷邊,水中四條魚遊了過來,兩條白色,兩條紅色,白魚紅須,紅魚白須,四條魚探出了水麵,兩條長長的須微微的擺動。
“老夥計,這一到來了。就靠你們了。”老鎮長看著水中四條抖動著胡須的魚,道,“多少年了,該來的還是要來,隻是希望,能夠早一點結束。”
“孩子,就交給你們照顧了。隻希望,他能夠快點蘇醒啊!”老鎮長彎下腰,把木盆輕輕的放在了水麵上,卻沒有泛起一絲波紋。四條魚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遊到了木盆的下方,推著木盆朝著遠處荷葉茂盛的地方去了。
這片荷田,每一株荷,每一片葉,每一個苞都不是真實具象,但也是真實的。因為這片水,是靈氣凝聚而成,而荷,葉,苞都是靈氣化形而成,至於那四尾魚更是整片荷田的精魂所化。
“萬年又萬年,又還能堅持多少個萬年,等待多少個萬年。”老鎮長眼眸中滲出幾滴渾濁,看著空。
“隻希望,您能早日回歸。百族,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