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抽盡了手上那支煙,煙屁股燒疼了手指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的摸摸口袋,想要繼續這種煙霧繚繞的狀態。
然而皺皺巴巴的煙盒早已空空如也,他瞅著空蕩蕩的煙盒,有些發愣。
這是他第一次買煙抽,半時前在醫院門口買的,五塊一盒,好抽嗎?張樹隻知道它便宜。
來奇怪,第一次抽煙,卻沒嗆出眼淚。
這時,一位護士拍了拍他的肩,張樹再次神遊回來。
這位女護士年輕又漂亮,但是,比不上張樹的妹妹。
或許是這個大男孩的麵容太過憔悴,女護士欲言又止,但工作就是工作,她咬咬牙:“您是張葉的……哥哥吧?請問您需不需要領走張葉的屍體?如果需要的話,需要您填寫幾份文件辦理手續。如果不需要,醫院會統一送去火化,到時我會聯係您。”
這番話仿佛是當頭一棒,徹底將尼古丁的麻醉打散了。
他多想再看妹妹一眼啊,恍如昨日,她與自己談笑,今日便陰陽兩隔了。
“不需要了,醫院送去火化吧。”
護士遞上一份文件,張樹快速又潦草地簽下名字。隨後逃也似的衝進樓梯間。
張樹的一生有過極少次數的選擇。現在,他有兩個選擇,順著樓梯往上,去找妹妹;順著樓梯往下,繼續賴活。
張樹苦笑一聲,一邊搖頭一邊走下了樓。
為了給妹妹治病,他還欠了朋友兩萬塊。不還債就跑路,不地道。至於還債之後的打算……
張樹高三便輟了學,長久的奔波讓他有了幾分力氣,之前一直幹著裝卸貨的工作,因為妹妹需要人照顧,請假了一個月,終於在前幾,老板發來了短信,盡管語氣委婉,張樹還是知道這份工作結束了。
當務之急是找份工作,當初是為了妹妹,張樹幹活很賣力,努力求上進,如今他已經心灰意冷,找一份清閑點的工作得過且過算逑去。
張樹漫無目的的走著,逐漸披上夜色,逐漸身單影隻。不知不覺他走回了曾經的學。快八點了,學早就關門了,依托著學周圍的店麵也相繼打烊,隻有不遠處的遊戲廳閃爍著燈光。
在十幾年前,遊戲廳火得一塌糊塗,一條街能開四五家,為了爭客都能打起來。現在早就是夕陽產業了,畢竟網絡太發達了,單機、網遊都發展得太快了,這陣子還有在主流媒體“刷屏”的虛擬現實技術研發的一款什麼網遊,總比老舊的遊戲機好玩得多。就算想懷舊,在自家電腦上用模擬器玩無限幣,豈不是更舒服。
但總歸是兒時回憶,當年的遊戲廳活動眾多,街霸拳皇的比賽層出不窮,而且冠軍往往是現金獎勵,這樣的好事張樹可不會錯過,空閑時就去觀摩“遊戲廳大神”的操作,自製了一個紙盒操作手柄,然後“腦補訓練”。
懷舊總能使人沉浸從而忘記痛苦,張樹走進了那間遊戲廳。
不大不的空間內,七八個孩子坐著三台機子,正在火熱地比拚著拳皇97。
張樹一眼就瞧見有個條幅正貼在側麵牆上,條幅上寫著“爭奪地球最強!拳皇97爭霸賽!”
這還真是巧了,張樹饒有興趣地在一旁觀摩。
有搓招的高手,不到1分鍾就K對手的;也有湊熱鬧的新手,角色被連招幹到動彈不得,於是急地亂拍按鍵;水平參差,總的來,整體水平不如當年。
八個選手,遵循著張樹看不懂的晉級規則,很快就隻剩下一桌,戰敗的孩子都圍在一台機子麵前,最後決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