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外套交到傭人手裏,眼神都不曾在任何地方停留,隻往樓上看:
“夫人在樓上嗎?”
“在,夫人今天看了上午看了半本書,下午又去庭園坐了半天,這會兒吃過了晚飯才上的樓。”
自從於吳石回來之後,先生就開始對夫人特別關心,他們久而久之地就養成了習慣,每天都會回報一遍夫人做了什麼,這本沒有什麼。可是……怎麼今天的先生,看上去,尤其不平靜?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沒等傭人們猜度出結果,陸城已經匆匆上樓,背影瞧著頗為焦急。
房間內很安靜,隻開了一盞台燈,直到門被推開左未央才意識到陸城回來了,而自己竟然對他回家的聲音一點都沒有察覺。
她被嚇到似的連忙站起來,但僅僅隻是在下一瞬間,甚至都來不及她看清陸城的表情,就已經被他上前重重地抱住。
像是要把自己揉進骨骼中的氣力,左未央艱難地呼吸,惶恐地小聲開口:
“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他這才趕緊鬆開了手,同時緊張地渾身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對不起,哪裏……哪裏被我弄疼了?未央,我太激動了。”
他的過分緊張反而讓左未央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好像自己小題大做似的,於是搖搖頭,安慰道:“沒有這麼嚴重,你放心。”
然而他卻仍舊像是一塊大石落地一樣深深鬆了一口氣,而後眼光寸步不離,仍舊停留在她身上,熾熱直接得,似乎是要把她看穿。
他明明不是什麼沉不住氣的少年,可是麵對她,怎麼就老是控製不住自己?
僅僅隻是看見她站在自己麵前,低著頭不敢抬,柔軟五黑的發絲就能像蛛網一樣纏繞住他,絲絲入扣的香氣就能蝕了他的骨頭。
輕而易舉的,就淪為裙下之臣。
而左未央僅僅用餘光瞥見他的那種目光,就能想起前幾天他突然過分溫柔起來的那一次,對於陸城的靠近就感到莫名其妙的緊張。
而左未央之於陸城的意義所在,就是她太安靜了,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存在,可是,她就是他的空氣。
陸城不得不承認,他需要收回嘲笑趙亦舒的話。
身而為人,誰不是一隻飛蛾,既然是飛蛾,撲火就是命運。
吻毫無征兆地落下去,直截了當,像沙漠裏渴急了的人遇到水源,懇切而珍惜。
左未央隻剩下支吾的能力,身體一點點往後仰,可是她逃一寸,他就往前一尺,終於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一定會摔疼,可是並沒有,陸城在最後一刻反了個身,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才摔下去,有重重的一聲悶響在耳邊。左未央擔憂之下連忙睜眼,就看到身下的人明明痛得皺起眉,卻仍舊極其克製地嘶了一聲。
她有點害怕,猜想這一下一定很疼,慌忙問:
“你沒事吧?”
見他一時不回,又急急地想坐起來把他扶起,可是剛剛直起了身,還來不及讓她跨過腳,腰就已經被牢牢箍住,此時再一低頭,隻看到陸城眼底一片清明,哪裏又像是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