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賢緩緩走到伏夏的輪椅前,蹲下、身子,“真的打算什麼都不告訴我,就這麼走了麼。”
伏夏的心微微一顫,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喻言,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喻言都告訴你了?”
謝少賢衝她溫和地微笑,“自己瞞著我也就算了,還想串通別人一起,這就是謝家未來的少奶奶。”
伏夏眼睛突然瞪大,張了張嘴巴,“你剛才說什麼?”
謝少賢看著她的大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我今天特意趕來,要批評謝家未來的少奶奶。”
伏夏緊緊咬著嘴唇,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你會娶我?”
謝少賢佯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微微蹙眉,“怎麼我現在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麼,我們之間是有婚約的,就算你再也站不起來了,我還是會娶你。”
伏夏的鼻頭一酸,聲音有些哽咽,“少賢,你能這麼說,我既開心,又不開心。”
謝少賢微微眯起眼睛,“為什麼。”
伏夏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一個負責任的好男人,你擔心我再也治不好了,以後會沒有人照顧,所以想要娶我,我很開心。可是我也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我要嫁的人,一定要是一個我愛並且愛我的男人,伏家的人永遠都不會接受別人的同情和憐憫。”
謝少賢看著伏夏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讚許和欽佩,他淡淡點頭,“好,我明白了,我們都在這裏等著你,記得恢複之後早些回來。”
伏夏抿著嘴角應了一聲,“我一定會讓自己好起來,謝少賢,到現在我沒能讓你愛上我,不代表以後也不可以。等我好了,我還是會回來,繼續喜歡你,直到有一天你愛上我。”
謝少賢深吸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小哨子,拿過伏夏的手,將小哨子放在她的手心,“這個是我死去的親生母親送給我的,很多年來,我一直把它帶在身上,就像我的護身符一樣,陪著我走過了許多危險。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讓她保佑你早些回來。”
伏夏手裏緊緊握著那枚哨子,感受著金屬質地帶來的絲絲涼意,鄭重點了點頭,“等我回來。”
飛機緩緩起飛,謝少賢和喻言並排站在一起,仰頭看著天空,直到飛機消失在天際,兩個人還是一動不動。
喻言輕聲開口,“伏夏這樣好的女孩兒,不應該受到生活這樣殘忍的對待。”
謝少賢輕歎口氣,“命運這樣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她會好起來的。”
喻言想了想,突然轉過頭,看著謝少賢,“你想娶她,真的隻是因為同情麼?”
謝少賢眉間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轉過頭和喻言對視,“你知道的。”
喻言了然的點點頭,“我們回去吧,你的身體還沒有康複。”
兩個人坐車回到了醫院,剛剛走進大樓門口,就看到喬伊匆忙從裏麵走出來。
喬伊看到謝少賢,連忙定住身子,神情有些不對勁兒,“總裁,您總算回來了,老爺恐怕……”
謝少賢和喻言的心裏同時一緊,連忙向謝東平的病房敢去。
病房裏謝東平的氧氣罩已經被移開,羅佩琪坐在床邊,緊緊地握住謝東平的手,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吳媽站在一邊,也抹著眼淚哀聲歎氣。
司空軒守在病房門口,看到謝少賢和喻言出現,將身子一側,“進去看看吧。”
一句“進去看看吧”,似乎直接給謝東平判了死刑,喻言眼淚嘩地就落了下來,看著謝東平蒼老的臉,“謝叔叔,我來看您了。”
謝少賢微微蹙眉,腳步依舊沉穩,走到謝東平身邊,“爸。”
謝東平原本已經閉合的眼睛,聽到這一聲呼喚之後,緩緩睜開,渾濁的目光慈愛地看了喻言一眼,最後落到謝少賢的身上不肯移開,“你來了。”
謝少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是,我來了,上次您還說要和我下圍棋的,您看,我把棋盤都帶來了。”
謝東平欣慰一笑,謝少賢的眼睛裏麵卻已經有淚光在閃爍。
謝東平枯瘦的手抓住謝少賢的手,“孩子,不要難過,人難免一死,爸爸這輩子能有你這麼個兒子,值得了。”
謝少賢攥住父親的手,“是您把我從孤兒院裏帶了出來,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和全新的生活,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媽媽。”
謝東平呼出一口氣,“我更擔心的是你,你不管待誰都好,卻唯獨苦了自己。”
說著,他向旁邊看了喻言一眼,“言兒和你有緣無分,我和你媽把你和夏夏湊到一起,也是希望你能夠早日重新開始,也不知道這樣是對還是錯。等我走後,你們的事情就自己決定吧,孩子,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再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懂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