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荊羨準時走近三中大門,心機改短了兩公分的校服裙恰到好處,果然,校門外虎視眈眈的教導主任蔣福德並未察覺到有何不妥,甚至用稱得上和藹的語氣同她互道了早安。
同年級的男生們互相推搡,視線在她的臉和腿之間反複流連,她也不在意,神情自若地從他們身邊經過,被叫住時禮貌地笑了笑,再度收獲迷弟若幹。
這的日光很好,荊羨沐浴在初秋的暖陽下,拐進林蔭道時,塞上迷你的藍牙耳機,並抬手鬆了鬆紮得光潔的馬尾,從發際線那裏挑了幾簇劉海出來。
步伐萬無一失,笑容無懈可擊,荊羨走在通往教學樓的路上,宛若在金馬獎現場進行紅毯秀的頂級巨星。藍牙耳機裏的BG在她心裏激蕩,來自rse樂隊的《Bea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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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舉世無雙,你燦若光華,你真他媽完美。
哎,這歌詞。
好像就是為她量身打造。
四麵八方都是衝她而來的視線,或愛慕,或友善,偶有些許嫉妒。這都無所謂,因為學校本來就是她的戰場,是她從高一開始就兢兢業業打下的江山。
路過布告欄時,她慣例停了下來。
上周的月考成績已經出來,前一百名用紅榜張貼在了透明的櫥窗裏,異常顯目。最上邊一排是前三甲,人為加粗,字體都大了一號。
荊羨微仰著頭,很快在最耀眼處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目光灼熱地盯了半晌,看到隔壁班的嶽泠同自己有十五分的差距後,在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荊羨啊荊羨……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優秀?還讓不讓人活啦?”耳邊突然有人湊過來,補充了她沒完的台詞。
荊羨扭頭,迎上一張生氣勃勃的少女麵龐,娃娃臉,碎短發,耳根處有非常淺的紋身印記。她嘖了一聲,挑眉道:“剛紋上就洗掉了?”
“沒辦法。”寧瑤瞥一眼校門口,聲抱怨:“老蔣太毒了。”
荊羨表示同情:“你應該已經進了他的黑名單,以後自求多福。”
寧瑤滿臉煩躁地擺擺手,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大眼在布告欄上轉了一圈,她一把拉過好友的手,不懷好意地壓低嗓音:“讓我們來康康三中奇跡。”
荊羨垂眸,玻璃欄的下邊就是理科班的成績。
頭名萬年不變,高二九班,容淮,六百八十八,理綜幾乎是滿分,英語亦然,拉跨的隻有語文。
三中奇跡,指的就是這一位。
上課出現的次數,和缺勤日差不多,因為紀律問題,通報處分全背,隻差沒開除了。偏偏回回月考榜首,為了學校的高考狀元產出率,校長忍氣吞聲,不得不偏袒幾分。
荊羨定定看了一會兒,想到最近總是做一些亂七八糟有關他的夢,臉頰莫名有點發熱。
半晌,早自習的預備鈴響起。尖銳刺耳的鈴音將還在路上磨磨蹭蹭的學生們強行擰上發條,飛竄著往教室裏趕。
荊羨想走,突然被寧瑤用力拽了下衣袖。
“等下。”
荊羨一愣,秒懂了對方口中這兩個字的含義,她心跳漏了幾拍,壯著膽子抬眸。
遠處走來一人,頎長的身形,不緊不慢的步子。
少年沒穿校服,黑色外套牛仔褲,衛衣寬鬆的兜帽半掩著眼睛,皮膚很白,下巴很尖,鼻梁異常秀挺,唇形比女孩子還精致。偏偏氣質挺懶散,帶著勾人的漫不經心,這種矛盾感足以激發全校女生的征服欲。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周圍的姑娘們不約而同駐足,荊羨聽到了無數個重複的名字從她們的口中輕聲湧出。
“容淮。”
“啊,是容淮。”
“有幾沒看到他了。”
她們的聲音已經壓到最低,無奈那種喜悅夾著羞怯的語氣怎麼都蓋不住。
荊羨也沒比她們好多少,即便她自詡足夠優秀,在他麵前,似乎也同樣是背景板,就連上隻字片語的機會都沒有。她從一開始的好奇,到慢慢上心,現在都有點走火入魔了。
就好比此刻,看著他遠遠走來,她腎上腺素都在飆升,強行咬了下舌尖鎮定心神。
少年目不斜視地經過,人都走出幾米遠了,忽而腳尖一停,又倒回來兩步,在她麵前站定。
荊羨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後背貼上玻璃欄,有些緊張。
他雙手插著兜,頭歪了歪,打了個哈欠,神情有點困倦,也沒話,不知在等什麼。
荊羨能感覺到到對方的目光正掠過自己,機不可失,她將左邊臉頰的碎發勾到耳後去,不著痕跡地偏了偏頭,調整好最完美的側臉。
鏡中瞧過千萬次,她知道什麼樣的角度才最襯得起自己這張臉。
三中金字塔尖上的兩大美人短暫相逢,引來無數雙眼睛,預備鈴聲變得不那麼重要,大家都挺好奇從未傳過什麼緋聞的兩人會不會雷勾動地火,從此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