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已經給母親打電話過了,具體不知道怎麼的,但母親表現的很平常,至少在壬俊麵前,表現從來沒有過於異常,但自己心裏一直在滴血,她憤恨這世道不公,好人不得平安。
大舅就怕母親當著壬俊麵哭,壬俊更是難受,更受不了,一個二十幾的年輕人,身上發生的事太多了,這肩膀太疼,他還不夠扛事的時候,可偏偏承受著生活之重。
等壬俊出了家門,母親將廚房的門也關了起來,打開油煙機,哭的稀裏嘩啦的。不過一會兒就好了,她趕緊抹了眼淚,她不能讓兒子看見他這樣子。
當壬俊回來的時候,母親已經做好了一桌年夜飯,全家人圍坐在一起。
窗外的鞭炮聲從下午三點開始一直未停,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大街上的紅燈籠映照了深邃的夜空,這將是一個不眠之夜,有人守歲,有人到財神廟等頭香,有人等著新年倒計時,有人又是思念又是愁不斷……。
母親看起來像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樣,年夜飯大家沒有太多的交流,靜靜地吃完飯,春節聯歡晚會也沒有人看得進去,吃完飯壬俊給奶奶、母親、侄子給了壓歲錢,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母親收拾完廚房,推開門進來了,坐在一邊:“俊兒,大年初二,你去她家拜年不?人家沒來,你是男的,你就去給她們拜年,別跟人那樣較真。”
壬俊沒有控製好情緒,也不知道怎麼的,沒來由的生氣,聲音有些衝的:“不去不去,她過年不在家,我跑過去幹啥,去那幹啥。”
母親本身就是個女人,眼淚是詮釋情緒的本能,為了這個家,為了自己的兒,為了這多舛的命。
壬俊一看母親掉眼淚就扔掉了手機,坐直了身子,:“媽,你哭啥,大過年的,多不吉利的,她又不在家,你讓我去幹啥,你就別管了,媳婦我肯定會給你帶回來的,你就放心吧。”
母親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她:“兒啊,你有什麼事要給媽呢,別一個人憋在心裏,這樣會很難受,媽又給你幫不了什麼忙,可是媽看著你不開心就難受。”
這話讓壬俊鼻子酸酸的,她心裏猜測到母親可能知道了什麼,但還是不能直接出來,母親本身就很脆弱,再大的事自己扛著就行了。
這是就這麼含含糊糊的最好,非得個清楚倒沒有什麼好處,真相大白是最讓人痛徹心扉。
“媽,大過年的,我看客廳有個大紅燈籠,我去給咱們掛上,又沒貼個對聯,掛上燈籠圖個喜慶。”壬俊故意扯開話題,於是就出了門。
母親還坐在床邊,他看著兒的背影,不上的心酸,這些年人家一直在外麵,風風雨雨都是自己一個人抗,在外麵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她知道她這個兒子心很硬,什麼苦什麼難都喜歡自己埋在心裏,可心事憋久了,人會出事,她害怕她的這個兒子,什麼時候憋不住了,她又不在身邊,讓人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大紅燈籠掛在了門口,壬俊站在外麵,抽著煙,心裏翻江倒海的,這傷心事也不是這紅燈籠都能裝得下的。。
整個城市在寒冷的空底下靜靜地沉睡著,偶爾的幾聲鞭炮響,劃破了夜空的寧靜,一瞬間又恢複如初。沒有人注意過大年三十的月亮,好像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大年三十的月亮,也沒聽過任何關於大年三月亮的消息,因為這麼多年的大年三十要麼彤雲密布,要麼大雪紛飛,從沒變過。
壬俊手指上的煙頭忽明忽暗,整個人隱藏在黑暗當中,遠遠看著像是躲在黑暗中的獨眼貓,明亮著一隻發光的綠眼睛,洞察著整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