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大街上一派喜氣洋洋，人色匆忙，都趕著回家團聚，這是一年最惹人心緒的時候。
壬俊途經集市賣年貨的地方，這裏熱鬧非凡，賣對聯的，賣年菜的，賣大紅燈籠的，賣家用百貨的，賣瓜子糖的……
恍惚間，他想到了時候父親帶著他置辦年貨的場景，跟在父親身後，幫著父親提著各種東西，高興的合不攏嘴。每年這個時候都是父親買對聯，那時候年紀，看不懂對聯的含義，就覺得有對聯才算過年，家門上貼著紅色的對聯，就莫名的有一種自豪感。
而現在父親已經不在了，三年之內是不能貼對聯的，壬俊摸了摸那些黑字紅紙的對聯，手指發顫，周圍人的吵雜聲已經聽不見了，留在腦海裏的隻有無窮的思念。
寒風凜冽，雨雪稍停，空灰的壓得很低，讓人很壓抑。
回到家之後，家裏的氣氛異常平靜，奶奶身體不好躺在床上，年紀大了也不愛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眼淚汪汪的。母親一個人在廚房收拾著鍋碗瓢盆，神色恍惚，弟弟側躺在床上玩手機，弟媳哄著一歲多的孩子，沒有一個人話，時不時聽到孩時不時的哭鬧聲。
家裏的光線很暗，家屬院的老房子，時間久了發出特有的黴味，壬俊走進家門，又像是進去了無邊的黑暗當中，他走進廚房，給母親：“媽，我回來了。”
母親轉過疲憊的身子，刻意衝著壬俊笑了笑，：“回來了好，回來了就好。”
家裏安靜極了，這哪裏像過年啊！
壬俊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就進了自己的房間，也沒什麼事可做，拿起手機刷朋友圈，看到圈裏的朋友都發著各種準備年貨，喜氣洋洋的照片，壬俊默默地點著讚。
不一會兒母親推開了房門，坐在床邊，神色黯然，壬俊看了眼母親，坐起身子：“媽，咱們年貨買的怎麼樣了？”
母親抽拉了下鼻子，低沉著嗓音：“咱們還買什麼年貨，你爸又不在，買那麼多東西誰吃啊，超市離家那麼近，你想吃什麼，媽隨時都可以給你做。”
“爸在的時候不都買呢啊，大冬的，東西也壞不了啊，還缺啥東西，我去買回來。”
“沒啥買的了，你的事怎麼樣了，怎麼沒見你把她帶回來，她回她們家了嗎？”
“你誰？”壬俊問母親。
“你看這孩子，你們都訂婚了，我還能問誰？”母親望著壬俊，苦笑了一下。
壬俊頓時壓力倍增，這可怎麼給母親交代，和她早已撇清了關係，在家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做了決定，順了她的心意將婚事退了，還有什麼可挽回的餘地。
冷風呼呼的吹，跟鬼哭狼嚎一樣，嚇得孩哭聲更大了，屋裏的溫度又好像降了幾度，雖然有暖氣，但溫度並不是那麼理想。
“她回她們家了，過年就不回咱們家了。你就別操心了，媽，她家人還想讓我跟著去她們家過年呢，我肯定去不了啊。媽，我們沒事，好著呢。”壬俊躲過母親的眼神，話的時候心裏十分忐忑。
接著壬俊就和母親拉了拉家常，了些別的，這一就過去了。
放假了，突然覺得無所事事的感覺讓人很難受，上班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在家裏待久了各種不適應。壬俊想著這事最終還是要給母親坦白，不可能就這麼過去。他在心裏盤算著怎麼將這事給母親清楚，這麼大的事也不能不，大過年的也不能把這不好的事給母親直接出來，母親本來因為父親的事就很難過，如果再加上這件事這新年就沒法過了。
離過年就剩下一了，七零八落的鞭炮聲應了過年的景，讓年味越來越濃，壬俊來來回回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給大舅打了電話，兩人約好到河堤上事。
他往河堤走的時候，看到做生意的外地人已經在門上貼了對聯，放了鞭炮，回家了，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能想象得到他們在家裏歡聚一堂的場景，壬俊再想想自己的處境，隻能裹緊衣服，加緊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