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軍營
“報!郢都緊急軍情!”身穿黑色鎧甲的將軍大聲喝道,臉色已是一片蒼白,匍匐在馬背上搖搖欲墜,左側大腿已然被箭射穿,血液順著箭頭滴落而下,傷口位置較偏,並沒有流太多血。簡單用粗布包紮的右胸已然被鮮血染紅,頭發散亂,距離軍營百餘丈時跌落馬下,大營門口士兵見狀趕忙上前攙扶。
“將軍!禁軍副統領徐將軍攜陛下詔書求見!”
“快快有請,通知眾將帳內議事!”
“是!”
帥帳內
稟鎮國大將軍;“兩日前,陳、燕兩國率大軍突然兵發都城,武洪王戰死,徐統領身受重傷,禁軍統領衛將軍率領殘餘禁軍,帶陛下和太子殿下朝北門突圍失敗,陛下駕崩,太子殿下下落不明。”
完,陳將軍從胸口處掏出已被血染紅的遺詔,遞給帥位上的陸威,道“這是陛下突圍前交給末將的,唯大將軍親啟!”陸威接過遺詔,迅速打開,遺詔字數極為簡短,寫道;朕若隕,著太子繼承大統,安陽王、鎮國大將軍陸威、衛明將軍掌兵事,林丞相、雲丞相、言皇後輔之。
身為鎮國大將軍的陸威自然很快便認出這遺詔的國印不假,又是陛下親手所書。陸威把詔書遞給身的邊監軍安陽王,安陽王頓時朝都城方向拜了下去,帳內眾人見狀也分分跪地。
身為鎮國大將軍他,遇事一向沉穩,但這次卻隱有不安。這詔書上托孤重臣之中,隻有自己和安陽王在邙山軍營之中,其他人皆不在場,太子殿下住於東宮,就算事發突然,帝都被破,那麼這遺詔也應該在太子手上或帶著太子突圍的衛將軍手中,為何會差遣徐將軍將帛書送到這七百裏外的邙山軍營?若是求援,自己雖傭七萬,但邙山山脈乃邊境要塞,不可有失,可用於馳援都城的兵力不過兩萬,先不遠水救不了近火,兵力懸殊,若此時回援都城,齊國便會伺機攻占邙山,邙山若失,齊國大軍便可長驅直入,有亡國之患。除非陛下做了最壞打算,若陛下和太子若皆遭遇不測,可讓安陽王串改詔書登基,但細想又覺得不對,都城有重兵把守,不可能僅僅兩日被破,邙山軍營一點消息都沒有,想到這裏,陸威不禁皺了皺眉,難道……
陸威緩緩站起轉過身來,用手示意讓徐將軍退下,麵對帳下眾位將士道“諸位將士都是我們燕國棟梁,如今,都城被破,陛下駕崩,太子突出重圍後不知去向,眾將士有何應對之策不妨直。”
聽到這消息帥帳內一片嘩然,悲憤的情緒隨之變得急躁起來,意味著南楚有滅國之患,況且高階將士們的家眷大多都在都城,對於常年征戰沙場的將士來,他們很清楚都城被敵國攻破意味著什麼,大多數情況下,不是被殺就是為奴為妓。
李青山將軍上前一步,向楊威虎躬身,道“陛下已然駕崩,太子殿下的安危關乎國之社稷,當務之急應當盡快找回太子殿下,再下詔讓分封在各地的皇室宗親,擇機聯合起兵奪回都城。”眾將士聽到此建議紛紛點頭。
偏將軍上前道“雖當下情況緊急,我南楚國土雖不是很大,即便陳國和西楚大軍劍指都城,至少入境後能探查到,有充足的時間調兵回援,更不可能隻用短短數日便攻破都城,且邙山軍營之前並未接到都城軍情,末將認為先派人前往都城核實。”
陸威虎看向一旁的安陽王,道“殿下意下如何?”許久,安陽王才回過神來,一臉茫然道“呃,鎮國大將軍剛才什麼?”陸威虎把李將軍和偏將軍的建議了一遍。
安陽王道“本王讚同李將軍的建議,當下隻能如此了,都城軍情固然十萬火急,但邙山北麵的齊國十萬大軍也虎視眈眈,邙山險若失,齊國便可長驅直入,劍指我燕國複地,今皇兄已經離我而去,倘若太子再遭遇不測,則無人可號令各地藩王,內憂外患,無論陷入何種境地都會動搖我大燕根基!大將軍忠於陛下,忠於大燕,用兵如神,乃一代名將,軍中事物憑鎮國大將軍決斷!”完,安陽王眼中已是淚光閃爍。
安陽王乃是燕國國主的胞弟,其母妃出生於沒落的貴族世家,在後宮低位卑微,因長相絕美,得先王寵幸,先後誕下兩位皇子,其母妃病逝那年,安陽王尚在繈褓之中,由其皇兄撫養長大,雖生於帝王之家,但兩兄弟對權利的欲望並不高,但若不爭儲,背後沒有母族強大勢力支持,他們也隻能被抹殺,他皇兄的皇位是兩兄弟在籌謀和殺伐中得來,以至於先皇的皇子中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但骨子裏的冷血並沒有淹沒兩兄弟感情,如今得知皇兄離他去,視如己出的太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燕國社稷風雨飄搖,年過三旬的安陽王不經眼眶發紅,悲憤的心情摻雜冰冷的殺意瞬間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