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屠村(1 / 3)

大梁雍州,斷背山腰,有村無名。

“將軍,就是這兒。”一身穿著汗衫的中年漢子佝僂著身子,露著狹笑,用手指了指前麵破舊的村落。

這位被人稱作將軍的人沒有理會中年漢子,兩腿輕輕一夾,胯下的馬隨之動了起來,朝著前方的村子走去。

“將軍,那……這個。”中年男子叫住了正要前進的將領,仍帶著笑意,右手拇指在手指尖中摩挲著,不用,這是要錢的意思,“您都答應的啦!”

“你……這個?”馬上穿著甲胄的男子從胸前掏出了幾兩碎銀在手裏轉動著,但遲遲不肯給出。

中年漢子眼裏放著光,雙手不斷在大腿上摩擦,生怕把將要接過的銀子弄髒,就像是一個幾未進油水的落魄乞丐突然看到山珍海味那般歡喜,“對,對,就是這個。”

“差點忘了,給……”,這將領話未完,手中的幾粒碎銀被強有力地擲了出來,像利箭般,穿透了漢子的胸膛,不過瞬息之間,血流迸發,他正要話,卻被喉嚨淌出的鮮血死死堵住,靜靜地倒在了村口。

“這做人呐,怎能如此市儈,也罷,那幾兩銀子,自己在下麵買點兒好酒喝。”,帶頭將領對著倒下的莊稼漢,像是自言自語,語氣平和,絲毫沒有剛殺過人的心顫,神凝了一會兒,才緩緩轉過身子,正對著前路,厲聲喊道:“一個別留,今日務必要結果他,生死……不論。”

“遵命!”,將領身後烏泱泱的一大片皆披甲佩刀一齊喊出,聲欲震,帶頭扛旗的人率先駕馬前行,而後戰馬齊嘶,百餘人的軍隊踏馬狂奔,似將路麵踏破一道裂縫。

靠近村口的住戶像是聽到了打雷,正準備起來關窗收衣服,不料睡眼惺忪地打開了木門還沒走出半步,便撞在了刀口上,官兵凜冽的抽出鐵刀,上麵的熱氣還未散盡,便直奔屋內而去,看見床上還在熟睡的妻兒,又是果決的一刀,沒有任何聲響,就像匠人串糖葫蘆般簡單,以手探鼻息,沒了活氣兒才拔腿出門,又尋“下家”。

此間的村民大多都是這樣,不知不覺便永久睡去,雖有幾個機靈,用手擋了幾刀,盡力喊著救命之類的話,但這凡胎肉體,又能抗住幾刀?這話又喊給誰聽?

……

而在此村末路殘屋,有二人已然知曉此間發生了什麼。

“青衣可否渡我?”,一麵容白淨的男子撣塵雙袖,緩緩拱手持禮,雙指蘭花,但看這動作,卻又不像個男人。

“大朝寺笑了,十三年前我們本就是這該死之人,能活到現在,也知足了,若能為您老擋下此劫,也算了我心結。”,老頭邊邊扶著男子的手禮,好似受了這一拜便有譴,轟頂而來,眼中的淚珠在不停打轉,但未浸出,似乎這樣一個人流出淚來,也不太合適。

老者將白淨男子向後輕推,自己大步而出,正色道:“三十萬浮屠,今何在?”

約莫有幾人在門外靜候著,聽到老者言語,立馬齊聲吼道:“今……安在!”

後兩字拖的極長,押得極重。

雖隻有寥寥幾人,但從他們語氣中仍能感到當年千軍萬馬的奔騰,浴血奮戰的廝殺。

“今日唯有死戰,敢否?”

“死戰!”

老者左手一抬,起勢掐訣,大拇指在其餘四指節不停遊動,口中不知默念什麼,突然,星月蒙塵,空暗淡無蹤,一陣狂風後起,卷雲入地,雷滾滾似要從空中溢出,隻待老者一口令下。

狂風將村內屋頂掀翻,幾根木梁落了下來砸中了部分官兵。

門外的幾個浮屠伺機而動,以迅雷之勢將村內官兵悉數殺盡。

浮屠刀下,皆是亡魂。

那名將領抬頭望,胯下鐵馬聽風而動,錚錚嘶鳴。

轟~~

似被撕開一個口子,萬丈雷突降,那將領側身下馬,右手寸勁薄發撐地,地麵隨之裂開,又極速躍起十丈有餘,與雷之間,不過毫厘擦肩,這一連串的動作看似行雲流水,卻容不得半點馬虎,可能一不心便會丟了性命,畢竟這自損壽命的道正法,也並非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