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迷陣最外圍的漠櫻、曾昊、修羅城弟子,還有沐流雲帶來的百名高手,遙遙望見遠處的恐怖巨變,也都飛速向帝都方向竄逃。
當一切歸於平靜,群山消失,山穀抬升變成連綿沙丘,困住眾多英雄的循環勾連迷陣和迷陣之中的宮苑,都被風沙抹平,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漠櫻站在高處遙望那無涯的漫漫黃沙,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她的妒恨還沒有發泄完,楚淩霜還沒有嚐試過被無數男人輪辱的滋味,怎麼可能就這樣掩埋在黃沙之下?
這豈不是太便宜她了?而且,前來營救她的那些男子,無一不是人中龍鳳,當世梟雄,全部成了她的陪葬品,她何德何能,享此殊榮?
曾昊見她一臉沉思,眼底殺氣不減,不由問:“夫人還沒有解恨麼?”
“我總覺得,楚淩霜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方圓幾百裏都發生了滄海桑田的巨變,從蒼翠群山變成連綿沙丘,再厲害的人類在大自然的威力下,都將渺小如螻蟻,她怎麼可能存活著?”曾昊攬住她的肩膀,勸道:“夫人,我們回東土世界吧。”
漠櫻沒有像往常那樣排斥他的親昵,靠著他肩膀沉思不語,當她看到菩提王他們疾飛而來時,笑道:“國君且留步,我想問你一事。”
“什麼事?”雖然對這惡毒驕傲的女子沒有好感,但是雙方合作還算愉快,菩提王便停在她麵前。
漠櫻看了他左邊衣袖一眼:“國君袖子裏放著什麼?”
“與你無關,你要問的便是這個嗎?”
“不是,我想知道,楚淩霜他們是不是必死無疑?”漠櫻武功出神入化,又是醫術絕高者,對於邪靈之事,除了快要完全魔化的洛傾顏,她平生並未親眼見過還有別的怪物,卻總覺得隻能生活在瀛洲殿水底宮殿的靈妃溯寐透著妖異。
一個多時辰前明明見靈妃的身影從雨幕中颯然飄過,此刻卻不見她與他們同歸,她心底便有了幾分疑惑。不過,菩提王不願意讓她知道,她便裝作不知好了。
以他對這個靈妃的迷戀來看,若能拿捏住靈妃,不愁整個蒼鷺國不為她所控製。要是控製了菩提王和蒼鷺國,想要滅誰不是事半功倍?
菩提王聽得她的問話,回頭望向遠處雷電映照下變作無垠沙海的地方,千年來煎熬著他的爭勝妒恨之心,依然熾烈,他不禁也生了幾分疑慮。莫非,冥越還沒有死?否則,他為何沒有感覺到大仇得報,神月宮即將在握的真正釋懷?
那個處處碾壓他的強大存在,千年來一直如鯁在喉,冥越一天不死,他一天不得安寧。
按說冥越葬身往生宮苑深淵之下,他會如釋重負,從此能夠高枕無憂。等了卻西疆風雲之後,便可以去南疆神月宮謀取宮主之位,取代冥越成為大祭司,將溯寐的魂魄供養在輪回湖或者月宮的神池之中,設法讓她寄魂到一具全新的身體裏,賦予她重生的力量,從此長相廝守,神權和心上人都在他手。
這國君之位,他並不稀罕,那幾個兒子,他也沒有太多感情。要不是十年前對無意之中救下的溯寐一見鍾情,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要子嗣,因為後宮裏的皇後和嬪妃們,他一個都不感興趣。
不管她們如何國色天香,他都提不起興趣索要,很少宣她們侍寢,更不必說允許她們懷上身孕。
他成親的最初兩年,要麼忙於處理朝政,要麼宣各大寺院的得道高僧們切磋佛經,交流武學,以至於朝野上下都暗中議論他是不是不行,否則不至於清心寡欲至此。
直到溯寐被封為靈妃,進入蒼鷺後宮,占據他全部寵愛,他除了上朝,或者出巡,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靈妃的瀛洲殿,形影不離。她身體不好,很少侍寢,他也不在乎,隻要能夠與她朝夕相伴,他便滿足。
為了堵住眾臣悠悠之口,讓他可以心無旁騖的獨寵她一人,他在短期內臨幸了那些皇後和嬪妃們,讓她們懷上身孕,堵住眾臣拿子嗣說事的口,從此隻宿在瀛洲殿或者禦書房。
而今,冥越和風影已經都葬身深淵之下,他和溯寐從此再無畏懼和妒恨之人,他所期盼的最好結局莫過於此,為何,他感覺不到快樂?
月迷離花瓣裏邊的溯寐魂魄,也安靜得可疑。
難道說,冥越他們依然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