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禦天將帶來的高手和事先準備好的替身女子都兵分幾路,從各個城門出逃,他帶著真正的林舒向南門逃去,就在接近城門時,後邊馬蹄聲如驚雷般嘚嘚飆近,同時勁弩連珠齊發。
就在危急萬分之際,天際也是嗖嗖嗖連珠九箭,將射向方禦天的那些箭矢全部擊落,然後十幾隻蒼鷹疾掠而過,其中一隻俯衝掠過方禦天身邊。
方禦天當然沒有錯失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將林舒放了上去,提醒道:“抱緊蒼鷹脖子!”
那十幾隻蒼鷹如劃破蒼穹的閃電,很快就載著林舒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留下來斷後的南宮桀連環箭與百裏拓鬥得旗鼓相當,但是論武功的話,他還不是百裏拓的對手。
方禦天不敢戀戰,虛晃幾招,逼退那些追趕而來的高手們,身形幾個起縱,就飛上城門颯然遠遁。
他一逃,南宮桀哪裏還敢再硬著頭皮對戰百裏拓他們?趕緊催動蒼鷹坐騎,飛向高空逃走。
看著空蕩蕩的夜空,百裏拓心一沉,今晚事出突然,背離了楚躍提前設計好的事態走向,他不敢擅自決定接下來怎麼做,立即寫信讓信鴿火速趕往霽月山莊知會楚躍。
護送著林舒逃到江邊,南宮桀示意林舒從鷹背上下來,施禮道:“南宮桀見過夫人,雖然你是楚將軍的娘親,可是你僅僅比我大了四五歲,我無法以晚輩之禮稱呼你。丞相位高權重,手下能人異士肯定不會少,我們以蒼鷹接應你逃走,目標已經暴露,一路上會諸多不便,夫人不如乘船南下。我和兄弟們沿途都會隨時留意著你們倆動向,夫人盡管放寬心。”
“謝謝各位相助,林舒真是無以為報。”
“夫人快請上船,我們不敢耽擱太久。”方禦天扶著林舒飛身落在船上,讓她待在船艙的夾層裏。
林舒正要躺下歇息,方禦天小聲道:“夫人,你已經一整天滴水未沾,多少吃點飯墊墊肚子,否則這一路上躲避追蹤,你沒有足夠體力逃命的難度會無限加大。”
林舒原本是因為擔心女兒安危,害怕楚躍騙她,才憂思不斷,茶飯不進。此刻知道自己正在趕赴女兒所在的地方,心底充滿了憧憬,立即點點頭,逼著自己吃飯,盡量多吃點。
吃著吃著,想起楚躍這次更加高妙不動聲色的欺騙,不但讓霜兒無藥可救,還讓自己心甘情願待在他的臥室裏與他繾綣纏綿多天,心不覺狠狠一揪,疼痛難忍。
怎能相信,她傾盡一生愛慕著的男子,竟然一邊將她羈留在身邊日夜纏綿,一邊不著痕跡對她的親生女兒下手,而她從年少到而今,都對這樣一個男子念念不忘,枉付一世相思,多麼可笑,可悲!
眼淚不知不覺淌了滿臉,她低頭仔細拭去,死死咬著唇,將所有悔恨和痛苦都咽下,脖子上還帶著十七年前初見時他贈送的那枚定情玉墜,她取了下來,神思略一恍惚,決然隔窗拋入江水中。
楚躍,我與你就此決裂,山高水長,再不相幹!
千裏之外的楚淩霜,睡到後半夜時,感覺到有誰輕輕拿起她放在被子外麵的手,她驀然驚醒,一睜開眼就對上洛傾顏蒼白至極的麵容,他烏黑如墨的眸子深深凝視著她,低頭輕輕親在她手背上。
身邊沈崢前半夜一直忙著照顧她,哄她,用真氣替她緩解疼痛,剛剛才疲倦至極的睡去。
洛傾顏就那樣悄無聲息的站在床頭,偷偷拿起她的一隻手親吻著。
當目光與她的對上時,他為之一怔,立即放開她的手,幹咳一聲道:“我夢遊了。”
“哦。”楚淩霜的目光落在他支離破碎的手背上,不覺吃驚:“你的手怎麼了?”
他手背上那血肉模糊的傷是他白天氣不過,拿院子裏那棵樹自殘出氣造成的,他嫌丟人,趕緊藏到身後:“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在樹皮上破了點皮,沒什麼要緊。”
“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兒吧。”低頭細心的將她被角嚴嚴實實壓好,他緊挨著床腿在地上打了個地鋪,閉上眼睛躺了下去。
楚淩霜怔了半晌,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輕聲道:“洛美人,愛慕你的好女孩不知道要有多少,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好嗎?”
“我樂意,管你什麼事?”
“洛傾顏,我是真心為你好。”
“真心為我,就將你床上那個家夥踹下去,讓我躺你身邊。”
“他是我夫君,洛傾顏,你別這麼孩子氣好嗎?”
“什麼孩子氣?醜八怪,我比你還大一歲,我怎麼孩子氣了?!我這是從一而終!我洛傾顏看中的人,除非我死,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