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城臉色越來越沉,楚淩霜了然的淡淡一笑:“沒什麼,我還沒有嚐過別人的口水味呢,嚐個鮮也不錯。”
她靠著床頭坐起來,不想讓他喂,自己端著吃了。
沈崢將另一碗端過來,又攪動一番,讓所有麵條肉絲和湯都攪拌均勻,倒出去半碗在楚淩霜的碗裏,提醒道:“等下再吃,有點燙。”
說著他自己卻先將手裏的半碗麵吃了,過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中毒的征兆,他才輕聲道:“溫度可以了。”
“多謝。”楚淩霜心裏微微一熱,將自己手裏的半碗麵也吃了。
兩個半碗下肚,又飽又暖合,渾身說不出的舒坦,她對著沈崢眨眨眼睛,感激的一笑。
這一眼,正好被洛傾城盡收眼底,她再也忍不住了,哽咽道:“廖清哥哥,你懷疑我會在飯裏下藥是嗎?所以你要了兩碗,不惜自己吃掉一半,先為她驗毒。我就這麼卑鄙惡毒嗎?哥哥,你太傷我的心!”
她悲憤的起身就向外麵衝去,想引得他追出去,讓楚淩霜一人待在這裏,給暗中的刺客以可乘之機。
豈料沈崢幾步就追了過去,一把將她扯回來,輕聲道:“別鬧,我是不相信勤務兵,哪裏是懷疑你?影兒,已經過了午夜,你就在這裏和她擠擠睡吧,我守著你們。”
“哥哥,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聽話,別讓我為難。”
洛傾城無奈,隻好挨著楚淩霜躺下,和自己恨得要死的情敵同塌而眠,這滋味怎一個煎熬了得?
她裝作乖巧的閉上眼睛,沈崢替她蓋好被子,看了看楚淩霜:“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很好,你也躺下歇一會兒吧,那邊有一張特大的狼皮毯子。”
沈崢過去將狼皮毯子緊挨著她倆的床榻鋪在地上,看了看針腳醜陋沒有刺繡任何花紋的粗布枕頭,笑問:“這是誰的作品?”
楚淩霜臉上發燙,蚊子哼哼般回答:“我。”
“哈,傑作!”洛傾城冷冷瞥了一眼,譏笑道,怕沈崢覺得她刻薄,又加了一句:“人無完人,楚姑娘不會這個也很正常,我也有很多弱項。”
“影兒姑娘過謙了,勿笑。”
洛傾城一夜難眠,沈崢不放心楚淩霜的病情,也沒怎麼合眼,倒是楚淩霜高枕無憂,一夜好眠。
因為休息得很好,早上她起床的時候,沒有再眩暈,隻是精力不濟,身子疲軟,她也不敢再逞強非要去參加訓練,隻是四下走著巡視全軍將士。
怕她再次昏倒,沈崢一直陪在她左右,一整天都不像前幾天那樣參與高強度訓練,隻是散步巡視,她的狀態有所緩和,隻在傍晚時分暈厥過半個時辰。
吃飯時,沈崢依舊先幫她試毒,晚上依舊打地鋪睡在旁邊,洛傾城簡直要被嫉妒和憋屈折磨瘋了,卻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示,楚淩霜從來沒有像這兩晚一樣安心,睡得別提多香甜。
洛傾城的轉輾反側,都成了她快樂的源泉。
原來,被搶了影兒的身份,也不是一敗塗地,至少相比而言,沈崢更相信她的為人,對假冒她的女孩反而處處設防。
雖然還是非常遺憾,卻也有那麼一點點知足,畢竟在死前,能得到他一點點保護和照料。
她有預感,這次自己恐怕真的在劫難逃。
她經曆過那麼多追殺暗殺折辱虐殺,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傷得慘不忍睹,可是因為那些危險和謀害都是有預兆的,半透明化的,她多少能夠抗爭一下,不想讓她死的人,也能及時伸手施救。
可這一次,一切都來得毫無征兆,等她察覺到自己不舒服時,已經有些遲了,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時,遭了何人毒手。
她不敢再做任何體力上超負荷的事情,也不敢籌劃任何軍務,隻要用腦過度也會眩暈窒息。
照這種情況下去,她隱約猜想得到自己的下場,大腦和全身都會僵化壞死,不知道這個過程中,會不會很疼痛。
她正在胡思亂想,就見帳篷厚重的簾幕被撩起,沈嶸大步走了進來,一臉憂急走到床邊,俯身仔細打量她:“你到底怎麼了?”
“不敢用力也不能動腦,別的倒沒什麼。”楚淩霜微笑道:“你怎麼又來了?每天那麼忙,皇宮離這裏又太遠,你不嫌累啊?”
“既然如此,不如搬回清璿宮靜心調養,我也可以親自照看你,又免了兩頭奔波。”
洛傾城立即附和道:“對呀,在皇上身邊吃住和安全一切條件都最好,這樣沈大哥也不用夜夜守在床邊擔心你的安危了。”
沈嶸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夜夜守在床邊?他和這個冒牌貨就要大婚了,對楚淩霜還沒有死心嗎?
他冷冷一笑問:“崢弟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