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羅先生的席位時,羅先生仔細看了看她艱難的走路步伐,隨手塞給她一個小瓷瓶,低聲道:“如果是身子寒涼疼痛的話,服用幾粒會緩解症狀。”
楚淩霜心頭一暖,悄悄接過,低聲道:“多謝先生。”
她就著茶水服用了幾粒,身子果然慢慢騰起一股暖流,疼痛減弱,身體可以如往常那樣輕盈自如。
她感激的看了看羅先生,快步跟上幻靈和傾城她們。
羅先生欣慰一笑,不經意接收到楚躍狠厲的一瞥,頓時心裏咯噔一聲。
作為芳華齋的三首領,他自然知道丞相楚躍,是已故大首領的唯一愛子容小公子的授業恩師,在組織裏的地位非同一般,小公子對他都萬分敬畏。
他為何不準他幫助楚淩霜?楚淩霜既是他的長女,又是容小公子一錘定音確認的總設計師,以後她將會是這個組織的精英骨幹,為何不能幫她?
舞台搭建在水上,美輪美奐,這些仙子們雖然不是全部都會武功,可是舞蹈功底無人可及,身手極其利落,就著垂落下來的粉紫色絹花綢帶,挽在手腕上身子一蕩,就輕盈如羽的飛落離岸邊好幾米的高高舞台上。
楚淩霜耽擱了一會,最後一名過去,她修習明月和烈陽心法有段時間了,但是還沒有學過輕功,自然不能像傾城和幻靈、茯苓那樣飄然飛過去,而是和其他姐妹一樣,挽著綢帶飄蕩過去。
就在她堪堪要落在舞台邊沿時,傾城手指在衣袖中微微屈動,一枚細小無比的銀針飛向楚淩霜握著綢帶的那隻手腕。
一旦射中,她就會半邊身子麻痹,鬆開綢帶落水。
就在此時,一枚一樣細小的金針倏然飛來,後發先至,將銀針擊落,楚淩霜輕盈漂亮的落在舞台上。
傾城暗自一驚,偷眼四望,根本看不出金針來自哪裏。
舞台在水麵上,離岸邊的宴會場所有一段距離,不管是誰發射過來,功力都遠在她之上。
奇怪,她武學修為已經足夠驚人,還有誰能在那麼遠的距離內,化解她的偷襲?
一曲刹那芳華,據說編舞者和填詞作曲都是容小公子,仙子們排練了好多天,才能夠完美演繹下來,傾城是領舞,幻靈是主唱,一個舞姿絕世,驚豔世人眼,一個音色如天籟,讓人迷醉。
楚淩霜沒有參加過排練,根本不知道這支舞的舞步,更不知道詞曲,好在她在舞蹈上的天賦實在太驚人,又站在隊伍的最後麵,根據其他仙子的肢體走勢,就能準確靈敏的推算出她們下一步的動作變化。
憑借著分毫不差的推測和與編舞者心有靈犀的契合度,楚淩霜很快就掌握了這支舞全部的訣竅,和眾多仙子的舞步配合得天衣無縫,甚至,因為她在舞蹈上無人可及的領悟力以及自創能力,她的舞姿,甚至比這些仙子們更趨於完美,也就是說,她已經超越了編舞者的構思範圍,將之更加完善化。
而這首刹那芳華的歌曲,她也在一遍入耳之後,全部記住,並且根據自己的奇思妙想,暗自做了一點點改動。
所以,合唱的仙子中,她的口型和其他仙子們,略微有一點點出入。
眾人隻當她是沒有參加過排練,所以舞姿和歌詞跟不上其他仙子,任她再才情絕代,也終究無法現學現賣,準確無誤的演繹下來。
唯獨那在遠處高樓上靜靜品茗觀看的白衣少年,作為編舞者和詞曲原作者,最為明了楚淩霜的驚人悟性,以及,靈犀相通。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他之所想,她竟然全部了悟,並且還能進一步延伸修正。所謂高山流水遇知音,也不過如此。
他眼底泛起興味頗濃的熠熠亮彩,她醜陋無比的燒傷疤痕,他全然都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出神的看著她的舞姿,凝望著她的唇型,為她作出的微妙細小點睛之筆修改暗自喝彩。
不想被師父發現自己不遵從命令,私自來京師,少年默默看完了這支刹那芳華,便悄然飛身離開僻靜優美的高樓,消失在積雪覆蓋的花林深處。
他剛剛飛離那棟高樓,楚躍的眼神便貌似不經意的往那個方向瞄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心底卻泛起一絲不安,容遠是那麼容易妥協的孩子嗎?
他想來京師親自約見楚淩霜,甚至提前就進行了殘酷的自罰,想迫使他答應他來京城,他態度強硬的去信禁止他過來,他真的會聽從他嗎?
若他不聽話,他該怎麼辦?重重罰他嗎?
他不禁想起他五歲那樣,因為那個小女孩的死,與他大鬧一場絕食求死,最終落得心髒痙攣嚴重時會猝死的不治之症。
那孩子雖然天縱奇才,性子卻太烈,一味逼迫反而會適得其反,最幹脆有效的法子,就是盡快除掉楚淩霜,在他們沒有正麵接觸之前就掐斷一切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