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握的拳頭和突然停止哭泣的異樣安靜,讓沈崢馬上就明白了她的念頭,他挑眉一笑:“這樣就想死了?若那人真心愛你,又豈會因為你容貌被毀就變心?你敢犯傻毀了自己容顏,就不敢麵對他的抉擇嗎?你難道不想親自驗證,那人對你是不是真心,不想知道自己是否芳心錯付?”
“這世間男子會有真心嗎?我父親和我娘親新婚的時候,也說過隻愛她一人,可是成婚沒多久,他就娶了兩個偏房,不到三年就陸陸續續添了很多姬妾。男人的喜愛,太善變,太泛濫。”楚淩霜淡漠冷笑:“皇上也說過喜歡我,可是我容貌一毀,他就被驚嚇到了,不敢再去相府招惹我,最後將我轉手送人。沁王,你覺得這世上的男人,會傻到一諾一生嗎?”
沁王淡淡道:“我不是別人,不知道。不過本王心中也有一人,願意一直等著她。”
“王爺會為她等多久?”
“你覺得呢,王妃?”沈崢反問。
楚淩霜嗤笑:“不是有了我這個王妃嗎,王爺你的堅守也不過如此。”
一諾一生,不負初心,不過是一個美好縹緲的空誓言。
她身不由己的嫁了人,隻能勉強靠毀容為那人守著身心,而沈崢作為大秦帝國除了皇上之外最有權勢的男人,還不是在君命難違下娶了她?
文韜武略,才貌雙全如他,愛慕他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他豈會為了一個無緣再見的人在心底堅守誓約?
這世間,多得是有緣無分,時過境遷人心變。奈何?奈何?
沈崢伸手給她:“如果有勇氣求證你有沒有看錯人,不妨上馬,等著將來與你的意中人重逢。本王除了心之所係的女孩,不會沾染其他女子,所以你盡可以放心,你在我懷裏我隻不過當做抱著一坨動物的肉,不會將你當做女人。如果你擔心自己所愛非人,不敢活到與他相見的那天,那本王現在可以大發慈悲給你一刀送你上路。”
楚淩霜抬頭望著他,他也低頭微笑看著他。
他的目光帶著三分玩味和七分坦蕩,明淨飛揚,不含一絲曖昧或者嘲弄的意味。
良久,她微微點頭。
他手臂一伸,將她拉到馬背上坐好:“如果你再扭捏,就是你心裏有鬼,對不住你埋在心底的那人。”
“你才心裏有鬼。”楚淩霜話雖這麼說,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一個沒有接觸過什麼男人的十六歲少女,讓她待在一個男人的懷裏,怎麼想,都覺得別扭尷尬。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非常好聞,除了連日服藥的苦澀藥味,有一種她非常熟悉的味道,似乎蘭花,又似乎白色廣玉蘭的那種清香,清淡而綿長,還有一股沁人的淡淡茶香。
這絲絲清香,混合著男子身上幹淨的體香,讓她有些眩暈,她閉上眼睛仔細回味,和記憶裏那少年身上的味道非常相似。
不過,那少年身形單薄,眉目清峻溫柔,如最上好的水墨丹青,如詩如畫,不像她身後這人,眉梢眼角,還有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逼人的貴氣和淩厲殺氣。
外形再巧合,再相似,身後這人的氣質,都不像她記憶中那個溫暖她心的少年。
因為對她有了幾分欽佩,沈崢不再那麼嫌惡她,溫熱手臂圈住她纖細腰肢,縱馬追向方禦天和厲冉他們。
非常不習慣被陌生男人環抱,她用力掙了幾下,他的手臂就像銅牆鐵壁,她根本掙脫不了。
時間非常趕,千裏馳騁,馬背上顛簸得她屁股生疼,腰背也快要斷了,更別說總是險些墜馬。
太危險,也太累,她終於放棄了抵觸舉動,安安靜靜靠在他懷裏。
激烈掙紮竭力保持兩人距離的女子忽然安靜得不像話,沈崢有些詫異,微微低了頭一看,發現她已經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