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這就是你想要的詩和遠方？”
“這就是你辭去五百強高管工作想追求的生活”
“這就是你放棄一切整的勞什子破酒館？”
······
午夜十二點，深夜已沉默，蓉城江南路酒吧一條街盡頭，一家酒館偏偏選在這個節點開業。
酒館名叫人間舊事，門口左右寫有一副對聯：勝也罷敗也罷喝吧，不管地不管酒管。
裝修風格十分複古，門頭上的牌匾、對聯，都是仿古的木板刻製而成。
雕花的對開大門一側上，掛著一把古舊的銅鎖，頗具歲月感，從大門進去，入眼是一個長方形的吧台，後麵則是擺滿酒水的酒櫃。
酒館空間不大，百來平，長條凳、八仙桌，桌數沒過十，共九張，放十張的話有點擁擠，九張則剛剛好。
唯一有點現代化氣息的，就是燈光了。
然而，裏麵的燈光並不是傳統酒館那種渲染氣息十分誇張的鐳射燈光，倒是很柔和，帶點橘黃色懷舊感的燈。
總之，這其中的一切，給人的感覺，就是舊，不是刻意營造的那種舊，而是能引起人內心深處對舊事的共鳴。
或許，正如酒館的名字：人間舊事。
酒館老板陳樹，據是五百強企業的高管，年薪至少是百萬起，然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數月前突然辭去高管的工作，回到老家蓉城，開了這麼一間酒館。
十二點開業的酒館，誰見過？
他陳樹就是這麼做的，深夜開張的酒館，在江南路酒吧一條街，恐怕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酒館裏除了他，還有一名女服務員，她叫墨妖。
“客人裏麵請！”因為酒館隻有兩個人，老板陳樹負責後廚，前台，就是墨妖的事了，此刻，她正在迎接來酒館的第一名客人。
“您好，這是酒水配食單。”來客是一名麵色疲憊，而且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中年人，墨妖將單子放在他麵前後便拿著手抄單靜靜等待。
“一杯啤酒加冰，一疊辣毛豆。”來酒館是喝酒的，配菜什麼的不重要。
陳樹選擇深夜開店，不是沒有道理，夜已沉默，心事向誰？
或許在他看來，人間舊事酒館，就是沉默之後，想把心事給誰聽的那個誰！
墨妖很快抄好單，給客人倒了一杯水後直接將單子紮在吧台上的鐵簽上。
吧台與後廚之間隔著酒櫃，旁邊就是一道隔斷，沒事的時候陳樹就坐在吧台裏，有單子來他才去後廚。
妖倒酒，陳樹去後廚弄辣毛豆，一分鍾不到，酒水和食物就放在客人麵前。
深夜來客，肯定不會很多了，加上人間舊事是開在整條街道的盡頭，能有很多客，才怪了。
“俗話得好，煙酒不分家，來一根不？”陳樹撥開煙盒，抽出兩根露頭，朝中年客人一遞道。
那客人也不客氣，雙手接過，陳樹很自然給他點上。
抽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後道：“酒水配食如何？”
陳樹雖然之前是五百強企業高管，但是在決定開酒館前，針對下酒的配食侍弄，他可是下過狠功夫。
三個月的時間，可不是白花的，他都沉浸在學習製作配食上去了，所以酒館才在他辭去工作三個月後才開門營業。
“嗯，很不錯。”中年客人從進店一直到陳樹話，難得臉皮扯開了一些。
“這毛豆，顏色鮮豔，個個飽滿，辣子呢辣而不刺，顯然沒有用辣椒精，很然。”
陳樹咧嘴一笑道：“客人是行家呀！”
中年客人呡了一口啤酒，嘴角微微一翹，“不蠻您，我老家可是農村的，這些能常吃到嘴裏的東西，綠不綠色，不然，那可是門清。”
陳樹點了點頭，手指在桌上扣了扣，“這毛豆的原材料，是東鄉的。”
中年人的嘴角彎得更歡暢了，“我就是東鄉的，老板識貨，咱東鄉的豆料，可是出了名兒的，我吃在嘴裏怎麼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原來是自己家鄉的東西。”
不經意間，中年的疲憊和心事重重消失不見，和陳樹之間的攀談也顯得熟絡起來，聊到動情處，還哈哈笑出聲來。
酒盡食完，中年人的心情大好，麵色因為喝了酒變得有些紅潤。
他朝墨妖揮了揮手，爽朗道：“服務員，買單！”
陳樹朝他擺了擺手，“您的單，已經買了。”
中年人有些疑惑，“買了？誰買的？”
陳樹指了指吧台上貼的一張紙道：“您看，是你自己買的。”
中年人轉頭一看，那紙上寫著：本店消費，不收現金，隻收心事、舊事，可以自行記錄，也可以給老板店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