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色蒼白,氣若遊絲,身似浮雲,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一般,瞧得戰青城心驚肉跳:“隨他回去,你愛去哪裏便去哪裏,沒有人逼迫你。”
“我說了,我不走,不走!!”蘇鳳錦微微握手,那刺骨的疼意撐著蘇鳳錦的意識。
戰青城歎了歎氣,有些無奈:“好,不走,你且先過來,我瞧瞧你的傷口。”
那血從蘇鳳錦的指尖滲出來,染紅了白色的紗布,血似水一般,滴落在床上,那一聲嘀嗒在牢裏格外的響亮,如同雷聲一般砸在耳中。
趙阮誠退了兩步,急道:“我不逼你,你莫激動,手別用力。”
戰青城朝她張開雙手:“過來。”
蘇鳳錦靠著牆,瞪著戰青城:“不過去,你……你定要將我打暈的,我不過去,不過去。”她麵色慘白,身上湧出了一層冷汗,眼皮子將合未合卻還在咬牙撐著。
戰青城這一刻從未如此有想活下去的念想:“不會,乖乖過來,我給你上藥。”
“你定又會騙我,我不過去。”蘇鳳錦麵上冷汗直落,那血染透了她整個後背,她因著失了好些血,麵容越發蒼白憔悴,最後緩緩的沿著那牆倒了下去。
戰青城心都快嚇停了,撲進床裏頭將她輕輕接著,因著蘇鳳錦傷的是後背,所以戰青城倒將蘇鳳錦扒著放著。
傅文櫻瞪著那血跡斑駁的後背驚呼了一聲:“這……這血……”
蘇鳳錦微微抬眼,張嘴咬著戰青城的衣袍,含糊道:“我不走……不走。你敢讓他們把我帶走……我,我死給你看。”
戰青城一個八尺大男兒,眼眶泛紅,輕撫著蘇鳳錦的臉,聲音打顫:“不送,再也不送了,就讓你陪著我一起死,可好?”
蘇鳳錦咬著他的衣袖子昏了過去。
戰青城掏出先前張紀全給的藥,因著衣袖子被蘇鳳錦咬著,傅文櫻轉身尋了熱水與布巾過來,幫著戰青城一塊兒替蘇鳳錦擦著背。
趙阮誠凝著那麵色死白的蘇鳳錦,雙拳緊握,他的鳳錦!如今竟待他這樣絕決!
那布擦過的血將盆裏頭的的溫水浸上了一層血色,戰青城身動了動,蘇鳳錦咬得死死的,那牙口硬是不肯鬆一下。
戰青城掃了眼一旁發怔的趙阮誠,趙阮誠的周身透著一股子頹廢的氣息,凝著蘇鳳錦,好似所有的情緒都攏進了那暗沉的氣息裏。
傅文櫻擦著邊心疼道:“她這身世原就夠可憐的了,不曾想如今卻比那身世還要可憐,這板子若是再打得狠一些,怕是腰都要斷了。”如今上著藥還隱約可以看見那些森森白骨。
傅文櫻掃了眼目光深邃的戰青城,輕聲道:“難得有情人,若是當日卿公子同我說一句同生共死,我原也是原意同他一起死的,我原同他說過,便是為妾也無所謂,可是他偏偏卻不願意說,後來聽聞他那未婚妻尋來了,同他一道張殉了葬,戰將軍可覺可笑?我同卿公子才是相愛的一對,可偏偏同卿公子睡在一處長眠的卻是那個隻見過區區風麵的未婚妻。”
戰青城掃了眼趙阮誠,這麼說來,趙阮誠頭頂上的綠帽子是卿如玉的兄長給戴上的了。
也難怪那孩子姓傅,如今想來,趙阮誠也同他一樣,二十好幾的人了,連個子嗣也沒有!
戰青城將那簾子扯了扯,擋了蘇鳳錦的身影,傅文櫻替蘇鳳錦產上著藥,因著並不方便,所以才沒有給蘇鳳錦上紗布,如今看來,若是要帶蘇鳳錦走,這紗布定是要上的。
傅文櫻一時有些拿不準,隻得望向戰青城:“戰將軍,這紗布……”
“用上,差兩個人過來,將她抬去張府。”戰青城取出匕首,割斷了衣袍。
“為什麼……”傅文櫻凝著那割袖的戰青城,一時有些茫然,同樣的選擇題,那兩個男人選的卻是同一個答案,盡管那個答案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否定的。
戰青城將那袖箭替她理得正了些,俯身在她的額上親了親,啞著嗓音道:“舍不得。”
傅文櫻麵容微震,忽的淚流滿麵,她退至一旁,掩麵痛泣,那聲音格外的壓抑。
趙阮誠掃了一眼,朝外頭的人揮了揮手,三四個人抬著個軟塌進了屋。
戰青城輕輕將蘇鳳錦抱了起來,又輕輕擱在軟塌上,他半跪在那軟塌旁,輕撫著蘇鳳錦的手,溫聲道:“要乖,要護好自己,凶一些毒一些也無妨,莫受了欺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