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如牧所說,即便我假裝再鎮定,牧也能覺察出我的慌張與羞怯,所以此刻我也不刻意去掩飾什麼了。
自坐在餐桌,牧眼光就沒怎麼離開過我,但牧此時也太盡情太放肆了些,看得我大氣不敢出,眼睛在幾碗菜上到處遊離,手上拿著湯勺,居然去乘飯。牧拿過我手上的碗,拿了飯勺,乘了滿滿的一碗飯遞到我麵前,卻又輕輕的抓住我的手,滿懷深情的看著我,柔柔的說,塵兒,我愛你。
我抬頭速速掃描了牧一眼,不知道該怎樣回應他,扒了兩口淨飯,牧坐下來,幫我夾了菜,問,好吃嗎?我點點頭。
我就這樣扒飯,吃菜,扒飯,吃菜,不知不覺飯又被牧添了一碗。牧慢條斯理的吃著,一副輕鬆愜意的神情,時不時給我夾菜,提醒我慢點,還說,是不是比法國的長麵包好吃呀。
不知不覺中吃了兩碗,牧很滿意的笑笑,我搶著要收拾碗筷,牧說,你剛衝完涼,有油煙味,我來吧。
我也不和他搶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雜誌,茶幾上多了幾本雜誌,瑞麗,悅己,嘉人,時尚健康,我問,是你買的嗎?牧說是,家裏放的都是些企業管理,跨國經營之類的書籍,塵兒,別把自己搞成工作狂,你得輕鬆點。弦繃得太緊了,總會斷的。
我沒接他話,暗想,今天弦才是繃得最緊的,你走了,我就輕鬆了。
牧洗完碗,悠然自得的坐在廳裏看電視,調到HBO頻道,此刻的我,想他在這房子裏這麼呆著,卻也想他離開好讓自己的神經稍微輕鬆一下。牧看了會電視,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以為他應該是準備走了。
牧卻說,我先去衝涼,等下我們去北大醫院,我已經約了醫生了。
還是沒有逃脫要去醫院,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建議做了心電圖。在醫院排隊等待的過程中,牧一直在接電話打電話。
結果都還好,身體無大礙。牧鬆了一口氣。
牧把我送回去,晚上有印度客戶的飯局,牧就離開了。我還沒進到家,牧電話打過來,冰箱裏買了好幾天的龍骨,晚上煲點湯,煲湯的料放在廚房,一次一包就好,溫暖的笑笑牧掛電話了。
晚上一個人在家,傻傻的發呆,突然覺得孤單了,感覺房子裏到處都是牧的味道,躺不是坐不是,看電視不斷換台也看不進,在網上瞎逛,看見msn在閃。
是丹。
丹:小雪,好點了嗎?
我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丹,突然問,小雪你還愛牧嗎?
我楞住了,不知怎樣打字。感覺這個問題好像是自己問自己一樣。
丹沒等我回答,又打了一行字,我很愛他,他是我的全部。
我的心開始隱隱作疼,為自己為丹為牧,這兩天太恣意享受牧給予我的愛,都忘了自己還活在凡間,要麵對無法逃避的現實。
我回複丹,你們會幸福的,你是他的未來,我們都已經過去十年了。
丹迅速回複了我,牧還愛著你!
我沒想到向來含蓄的丹會這麼直接,我又噎著了,眼淚禁不住湧了出來。打字時,手控製不住的發抖,寫了一行,覺得不妥刪了,寫了好幾次刪了好幾次,不知自己想說什麼?
終,回複丹,我們已經過去了,你們會幸福的。
丹沒回複,我加了句,項目做完我就回去了,趕緊籌備你們的婚禮吧,你們都不小了,還發了個燦爛的笑容給她。
丹回複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和親吻。
我回複,婷來接我了,我準備下了,回聊。
沒等丹回複,我匆匆下線。
心好似掏空了,悲傷無孔不入,彌漫了全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