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艦的費用遠遠高於木船,幾何倍數的增加,不僅是這一點,因為普通商人是沒那麼多錢搞這種費錢玩意兒的,通常隻有富裕到誇張的商人,以及一流的強大冒險團以及政府的官船才有本錢弄這玩意兒。
海盜頭子打起了退堂鼓,但想一想自己那七八十號弟兄還得吃飯,決定這一趟不能白來,至少先得看看情況,萬一隻是紙老虎呢?
眼罩海盜演得繪聲繪色,自己是捕魚的老實漁民,遇上暴風雨翻了船,兒子也死了,靠著救生船才運氣好漂到了這裏。
海盜頭子歎了口氣,他現在還沒弄清處境,現在自己兩人並不是猛龍過江,而是甕中之鱉啊。
然而鐵甲艦上把他們打撈起來的兩人,隻是帶著奇怪的笑容,兩人穿著黑色的製式服裝,像是軍裝一樣,長筒靴,皮大衣,袖口和領子的做工都極其細致,一絲不苟的凸顯著紀律的嚴肅風格,他們胸口上有著奇怪的徽章,但因夜色原因,並未看清是什麼。
兩人都是亞人,獸耳明目張膽的暴露在外,冰冷著臉,肅穆得像是出席他人的葬禮,但這種冰冷的臉,卻帶著微笑,畸詭的微笑。
“謝謝你們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
海盜頭子對其中一名女性亞人著,可能是因為女性更好套近乎的原因。
蒼穹上的黑雲驟然滾動著翻湧開來,露出可憎邪惡的鮮紅血月,暗紅的光彩照在整片海洋之上,像是繪畫煉獄的畫家打翻了調色板,狂湧出的惡濁之紅汙染了附近的一切,如同緊急避難中嚎哭著的醒目應急燈。
“我不需要名字。”
女性亞人麵帶笑容,隻不過那嘴角勾勒的弧度極其瘮人,仿佛不是來自人世。
“不需要名字……但總有個方便叫的代號吧?”
海盜頭子莫名覺得詭異,自己似乎上了一艘……不得了的船。
“不需要那種東西。”
女性亞人回答著。
海盜頭子懵了,不知道對話如何進行下去,隨便問道:“那你……什麼能代表你?我是……我總得知道你是什麼人吧,畢竟你救了我。”
女性亞人保持著標準到恐怖的微笑,道:“沒有什麼能代表我,名字無法代表我,外形不能代表我,我穿的衣服不能代表我,我所處的環境也不能代表我。”
“隻有拋棄一切,才能獲得自由。”
女性亞人麻木熟練的嗓音,像是早就已經把這句話了無數遍。
“拋棄一切?”
海盜頭子意識到事情大條起來。
另一個男性亞人也麵帶著極其標準的恐怖微笑,道:“沒錯,拋棄一切,自我提升並非答案,自我毀滅才是答案。”
男性亞人從懷裏掏出一本裝訂極其精美的書,書名為《世界解放主義概論》
“第十七頁第二十二條。”男性亞人翻開書本,繼續著:“一旦事物被賦予形體就會毀滅,對無形之物的追求隻能寄載於其創作過程。”
男性亞人合上書本,微笑著道:“沒有名字,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我們隻是一股力量,賦予這世界短暫的,最完美的形體,一味前進著的,自由的力量。”
甲板上的亞人越來越多,皆是穿著整齊統一的軍裝,他們盡管麵目並不相同,但卻詭異的像是同一個模具中所塑造而出,海盜頭子甚至懷疑那微笑經過了誇張的恐怖演練,他們笑起來的嘴巴角度,都驚人的相似。
空上的血月愈發璀璨,照亮了這些人胸口上的徽記,那是四個字母。
LUF
世界解放聯合陣線。
海盜頭子發誓,他現在更寧願自己碰上的是把自己緝拿歸案的法務人員。
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鐵甲艦不止一艘,在那茫茫大海的後方,那是磅礴的……艦隊,如同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