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的清晨,房裏有微微涼意,院裏的桂花香淡淡地透了進來,一隻麻雀在窗台上啾啾地叫著,隱約還能聽見外麵杏雨和洛梅一邊忙碌一邊交談的的聲音……
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可林青梧卻是覺得恍惚。
她在一幅《薑太公電魚圖》前麵站了許久了。
她沒記錯的話,這幅畫原來是叫《薑太公釣魚圖》吧。
所謂“電魚”,是為何意?
她環顧四周,不止是牆上的畫不對,這房間的一切都不對。
昨日她和沈沐攸方才成親,這裏是她的新房,本該是紅帳軟衾,喜燭一雙,漫的喜慶才是,可眼下並沒有。
枕邊沒有沈沐攸,這房間裏也看不見一點喜慶的顏色。
她瞥見梳妝台上的銅鏡裏映出她的麵容。
是她的模樣。
又似乎不太一樣。
她擰了自己一下,挺疼的。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這個世界怎麼了?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輕輕叩響,杏雨的聲音傳了進來:“姐,你起床了嗎?”
林青梧穩了穩心態,回到床邊坐下,強作鎮定道:“進來吧。”
杏雨這才推開門進來,和洛梅一起端著洗漱的東西走了進來。
杏雨和洛梅都是陪她一起嫁過來的,自就伺候她,林青梧悄悄打量著她們二人,發現她們也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她們看上去已經不是十三四歲的年齡了,麵容長開了許多,也漂亮了許多。
林青梧不知道自己眼前這個世界何為真?何為假?也不知道眼前這兩人是否還是她以前的貼身丫鬟,便暫時不敢露出異樣的聲色來。
“姐,是昨日累著了嗎?怎麼不話?”杏雨一邊將毛巾浸濕,擰幹了遞給林青梧,一邊同她話。
林青梧結果毛巾擦了擦臉,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對啊,有點累。”
她這一抬手,才發現她腕上的玉鐲不在了,而是一對鐵鐲,看著份量應該是不輕的,可為何一點都感覺不到沉呢?
她洗漱完,洛梅便拿了衣服過來給她換上。
是一套窄袖收腰的勁服,十分幹淨利落。
林青梧愣了:她的衣服大多逶迤繁複,並不記得有這種幹脆利落衣服?
而洛梅剛給她換完衣服,那邊杏雨就已經從床底掏出兩個沙袋,熟練地給她綁在腿上。
林青梧低頭看著兩個沙袋:幹什麼呀這是?
綁完了沙袋,杏雨站起身來,見林青梧盯著沙袋不話,便問了一句:“姐,你怎麼了?”
“這個……”到底是幹什麼的?
林青梧一臉糾結,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
杏雨和洛梅彼此對視一眼,杏雨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哦我知道了,姐是覺得沙袋加少了對吧?”
罷又從床底掏出兩個來,給林青梧綁上。
林青梧:“……”
“原是看姐你今有點累的,所以才少綁了兩個沙袋,沒想到姐你這麼有毅力,今還要綁著四個沙袋跑……”杏雨一邊綁,一邊笑著道。
林青梧這才聽明白:原來是要她綁著沙袋跑步。
可是她自幼身子就不好,別跑步了,就是走得急了,都要扶著胸口喘上一喘,如今杏雨和洛梅卻要她綁著沙袋去跑步,豈不是要她的命?
心裏正泛著嘀咕,林青梧試著往前邁了一步,很快便驚訝於腿上雖重自己卻並不覺得吃力。
她心中一動,邁出房門,圍著院子心翼翼地跑了起來。
院子不大,她跑了兩圈,身體並未覺得有任何不適。
她現在這個身體……好像很健康。
林青梧心中高興許多,又圍著院子跑了幾圈。
杏雨和洛梅在旁邊看著她跑步,聲嘀咕:“今姐跑步的姿勢怪怪的……”
“對啊,感覺有點娘……”
林青梧在院子裏跑了十幾圈,直到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下。
汗水濡濕了她的發絲,她彎著腰大口喘氣,卻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酣暢淋漓的感覺。
杏雨將早就準備好的茶水端過來,不冷不熱剛好入口,而洛梅則遞過來毛巾,而後將她腿上的沙袋解下來,送回房間的床底下。
“姐你真厲害,今比昨還多跑了兩圈呢。”杏雨誇讚道。
“是嗎?”林青梧接過毛巾擦了擦汗,身上雖累,卻是舒展極了。
屋內洛梅打了些水給她沐浴,溫熱的水澆在身上,水滴劃過的肌膚細膩有光澤,臂結實而有彈性,腰身勻稱,捏不出一絲的軟肉……
以前的她也很瘦,是那種因為纖細而嬌弱的瘦。因為自身子骨不好,她經常吃藥,以至於胃口也不好,吃不下飯,身上便不長肉,總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