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氣之聖劍(3 / 3)

…來吧,過來吧…我還有血礦,還留有餘力…待你落下的一瞬間,我就要用你的劍砍死你!

借助旋轉的勢頭,亞倫拍打翅膀使身體上下一百八十度倒轉,乘此勢揮出一道優弧。每一道試圖誤導揮劍的引力反倒被巧妙地避過又卷入,纏上劍身,被微妙的旋轉與抖動化為細絲龍卷,反倒加強了劍勁。

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輕而淡的動作下,空氣被重重地劈開,真正的真空化為了利刃,牽動了渦流,仿佛是碎紙機那樣將周圍的事物盡數割下、粉碎,產生新的更鋒利有力的渦流。摩擦產生的高熱使得劍身發紅,因高速產生了長長的拖影,像是流星所伴的烈火。

——不。

那的確,是燃燒著火焰的劍。

“初傳爪式改,麇焚輪。”

金鐵交擊之聲被劍刃遠遠地甩在了後麵,咒靈頭部後下方多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怎麼會…?!怎麼沒牽引成功!?

咒靈柔軟疏鬆的半流質身體忽凝固了,被什麼壓成了一塊果凍。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頸上那個巨大的傷口外溢著黑氣。

…快修複!快修複啊!怎麼…身體不能再生了?!

“你固然可以移開我的劍,但是,你的咒法有缺點…那就是必定會牽動周圍的空氣,而且線路必定是旋轉的。”

“而我已經在劍上附加了【某人】給我的東西,隻要接近你就大功告成。”

“可你…為什麼會直接衝下來?你不怕我還有留手嗎?你不怕我臨時變招嗎?你現在的狀態…怎麼可能接得住我的全力攻擊呢?”咒靈艱難地維持身體的姿態不凝固,卻隻是徒勞無功。

“你毫無疑問已經是強弩之末…否則怎麼會待在原地難以動彈,並在能擁有更幹脆利落地解決我的方法時,采取那種最省力的方式?至於變招嘛…”他踩在越發凝固的咒靈身上,努力作出笑意的眼中燃燒著激憤的烈火,仿佛封壓著盛炎的漩渦,烈怒的霹靂,隻待下一刻盡數噴薄,將麵前的作惡者斬裂,攪碎,焚燒得不剩下一點餘渣。

“你沒辦法當場吸收大量血礦,證明你的力量,你的新咒法遠遠不夠完善,必定有所缺漏…至於對你弱點的推測隻是瞎蒙而已,雖然我蒙對了,而且剛剛那一擊已經能把你的頭砍下來,我留力隻不過我還想要泄憤罷了。”劍士的手握在了劍柄上。

因憤怒產生的青筋,已經爬上了他的手背、脖頸、眉角。亞倫背後的虛幻光輪上,一個龍頭符號流轉,變幻為肅穆的五芒星。

“那麼現在——”

萬聲皆寂,此時世界已然凝固。

“——下地獄吧。”

銀光一閃,此刻時間開始流動。

借著挺身旋轉的動作和引導力的旋動,劍刃與空氣野蠻地以堪比地殼運動的力度與重量互相摩擦,將之毫不留情地攪碎,蘸滿破碎融化的慘綠色,於大地上於空中寫下遒勁有力的一筆又一筆,誓要篆刻在世界的骨架上。

“初傳爪式——”

聲音在扭曲。

光線被歪斜。

整片空間被帶動,卷入了兩種力量的對抗之中,不住移位,呈現出狂草般的粗糙與變形。

仿佛所有的物質,所有的時空,所有的法則以及試圖幹擾都在劍鋒下被暴力地同化,被狂風卷起,凝聚,結合,旋轉,宛若浩瀚大海的咆哮,粗暴地轟擊在虛空中,毫無意外切碎了一切有形之物與無形之物,再將它們進一步肢解為無數銳利的碎末,化為威力的一部分。

而渾身被剝走一層又一層的咒靈,隻得被動地摶扶搖而上。

“——鹿旋風!”

一聲怒吼。

世界,崩壞了。

劍刃風暴每一道狂躁的渦流一刹那停頓,反轉,轟然吹響了吹向大地的烈風。

靛色的狂浪自劍身上奔流而去,混雜其中的破碎之物怒吼著嚎叫著,真空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刀刃,不留情麵地將沿途的事物割下納入隊伍之中,在一波未停之際,又發起新的一波切割,周而複始,直至再無一個可割裂的物體。

麵對誓要再現一次開辟地的斬擊,置身於劍氣風暴之中的咒靈徒勞地發動著咒法,試圖阻攔狂風的衝鋒。然劍勢實在太過於一往無前,膽敢阻礙它的一切,都在被毫不留情地切斷:無論是空氣,是粘液碎片,甚至於自己,它都要盡數切下、粉碎。

終於,虛空露出一道虛幻的漆黑口子。

長飆轟然墜地,其碰撞的過程難以描述,所能準確記錄的隻有結果。

仿佛被不可思議的恐怖巨口撕開,大地之上隻有淒慘的瘡痍。

連綿的山脈,蜿蜒的河流,靜謐的湖泊此刻都已消失不見:山脈被削成隕坑,河流連河床都被挖走。留給原地的,隻有上一刻還是大片無人荒山的,仿佛地花費千萬年悉心打磨出如鏡般平滑的深邃幽穀。

狂嘯的颶風自遠處襲來,咆哮著拚命填補這一片真真正正的真空,直吹得堅實的山岩被撕作碎石飛灰盡數飄散。咒靈已經被切得連實體都無法剩下的碎片殘渣,自然也在這個地方消失得無影無蹤。

鎖鏈構成的人影呻吟著,向他伸出手。紅發的劍士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亞倫的手向下一按,黑色的雷電劈在了他身上。

“真不愧是…氣之聖劍啊。”

咒靈的話語沒有來得及在任何生物的思緒中凝固,就在慘叫聲中飄向了遠方。

灰藍骰子剛飄到他手中就被捏碎了,殘渣迅速變作漆黑,融為泥漿狀。

亞倫右脖頸上的野獸毛發,似乎增了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