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葉知離躺在床帳裏,睜著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床頂,床頂並沒有什麼東西,隻因窗邊立著的兩名如雕像一般的女禦林軍,讓她整夜翻來翻去,死活睡不著。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想到沈承天借此來盯緊她,就連睡覺之時都不放過,她不由心生不寧。

沈承天的這次舉動,著實詭異,處處都透著腥風血雨來臨之前的征兆,她怕,怕沈承天這樣的一個人,若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那必定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瞅著在床邊站得筆直的禦林軍,一臉肅殺之氣,她隻得在心底幽幽歎氣。

皇宮的戒備森嚴,而她不過隻是一名弱小女子,沈承天竟又是嚴兵把守,且比上回的軟禁更進了一步,不僅她所住的小院聚滿禦林軍,竟連小院的外圍都有禦林軍交接把守,這夏暖的寢宮雲溪宮,幾乎都成了禦林軍的地方,凡是有人多走動幾步,就會被當成犯人一般,不僅要被盤問,還要被監視著做完事情,怕是雲溪宮當差的人,也快把她當成眼中釘了。

也拜沈承天所賜,她被軟禁之中,算是不用去麵對外頭的白眼以及指指點點了。

她輕輕舒了口氣,卻忍不住又翻了一個身,禦林軍亦是知道她們所監視的人兒此刻正在床上輾轉難眠,可她們眉頭都不皺一下,依稀一動不動,如鬆一般。

屋外天蒙蒙亮,屋內,卻還是燭火搖曳。

葉知離閉上了眼睛,腦裏抑製不住又想了下去。

她眉頭深皺,內心糾結成一團。

沈承天為何會軟禁了自己,她朦朦朧朧中,也知道並不是為了防止她在封妃之前逃跑這麼簡單,若說這天底下還有誰在乎她,答案顯而易見;若說沈承天不知道墨玄,那麼,他就是針對她的美人師父,可沈承天都說美人師父對他已無用,按理說,他的目標不是他才是,可為何……

葉知離怎麼想都想不通,想到性急處,又是煩躁地翻了一個身。

沈承天做事向來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總是讓她抓摸不透,她想了一宿,終是沒想出個所以然,隻覺得大腦中一片渾噩,似是越想弄清楚沈承天的目的,越發像是霧裏看花一般。

在糾結和不安中,已有前來為她妝扮的宮婢進了來。

她麻木地從床上坐起,又麻木地被按坐在了梳妝台上,看著鏡中的自己,仿若失魂落魄一般。

穿衣妝扮,濃妝脂粉,也不知何時,天竟已經大亮。

前來接她前去封妃大典的宮人早已在邊上等候了多時,等得那給她梳妝打扮的宮女滿意地退下,她才施施然站了起來。

她看著自己一身正宮皇後才穿的大紅宮服,端莊大氣,高貴典雅,不由在心底嗤笑一聲。

不過是封妃,若不是沈承天之意,想來這些宮婢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大紅宮裝給她穿,上次她反抗,所以沈承天未能得逞,而這次,她沒了那個心思顧及。

她慢慢走著,前頭有幾名宮人帶路,後頭,緊跟著是四名宮女捧著她長長的大紅裙擺,更後麵,則是從昨日到現在一直陰魂不散的禦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