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天揉著自己的眉心,上前兩步,坐在了亭欄之上。
想到今日遇到的不順心之事,那眉頭總是放鬆不下來,以往總是一副天下唯我主宰的模樣,這會兒卻是眉頭緊皺,麵色寒人。
他抿著唇,眼中依然狂妄。
“安公公還記得那紅衣男子嗎?”
聽得聖上如此一問,安公公垂著頭,很是努力地回憶,可想來想去,愣是對聖上口中所說的紅衣男子沒半點印象,他隻得回道:“奴才愚鈍,記不得有此號人物。”
沈承天雙眸一閃,繼續道:“安公公還記得上次小丫頭是如何逃脫的?”
說的這個小丫頭,安公公自然知道聖上指的是誰,安公公微微抬眸,想起封妃大典之日,因為羽王殿下的原因,小娘娘被送出了皇宮,而黑龍兵符一到手,羽王殿下即刻就被打入了天牢,並且,聖上火速地派了百來名禦林軍追尋小娘娘而去。
本以為派了那麼多的禦林軍而去,定會安全地把小娘娘帶回來,誰想到,禦林軍浩浩蕩蕩而去,卻是傷員慘重回來,不僅如此,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娘都讓她給跑了。
聖上本就是驕傲之人,從來就不允許失敗,冷眼看著跪倒一片的禦林軍,差點就龍顏大怒。
當得知救走小娘娘的人是玄宮左右護法之時,聖上的臉色又是一變,似是不可置信。
也是,玄宮在江湖上是個神秘莫測的幫派,極為低調,而玄宮人武功更是高深,即便私底下聽聞玉國的經濟命脈半數掌握在玄宮手中,以聖上如此雷厲風行,呼風喚雨的權勢,竟也無法遏製住玄宮,長久以來,都隻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聽得玄宮竟卷了進來,聖上如何會不驚訝?
安公公想到這裏,忽然恍然大悟,即便在聖上麵前,也激動得直接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記起來了,他總算想起聖上所說的那個人了。
“皇上所說的那個紅衣男子,莫非就是那日小娘娘中毒後,為小娘娘吸毒血的那個人?”
安公公越說,聲音越小,表情也拘謹了起來。
雖說當時多虧有男子的舍身救人,才讓小娘娘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他仍記得,那日聖上聽得禦林軍的稟報,分明就大發雷霆了一場,嘴裏說的是他們那些禦林軍辦事不力,可依他在宮中幾十年的看人眼光,聖上生氣之餘,明明是眼中含著嫉妒。
定是介意那男子對小娘娘有如此親密的舉動。
如今,這點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聖上為何會無緣無故提起那紅衣男子?
安公公不禁又努力想了想,這麼一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他遲疑道:“莫非那男子真的如禦林軍所說,是玄宮宮主?”
以往他一直在宮中,根本不知玄宮的存在,也是這些日子,屢聽得別人提起,這才知道一些和玄宮有關的信息,若玄宮真的也卷了進來,隻怕是真的很棘手。
對於安公公的反問,沈承天並沒有直接作答,眉一斂,臉上依然是寒意逼人,他冷哼一聲,渾然天成的霸氣盡顯。
“哼!不過是一個小小玄宮,竟敢以下犯上,利用手中所掌握的玉國生意來影響玉國的整個局勢!是玄宮宮主又如何!敢挑釁朕,唯有死路一條!”
安公公忙上前,“皇上息怒,氣壞了身體可不好。”
沈承天又是冷哼一聲,陽光照在他半邊的側臉上,使得他的另一側麵容陷在了陰影中,那輪廓分明的五官,愣是被打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這才讓他剛硬的線條看起來柔和了一些。
見聖上沒回應,臉色看起來也有些差,作為皇帝的身邊人,伺候久了,自然就知道自己現下做點什麼會比較討喜。
聖上冷漠絕情,做起事來卻毫不含糊,眼下,聖上有煩心事,他理應要為自己的主子排憂解難。
眼珠子轉了幾轉,安公公小心翼翼道:“先是有羽王殿下攜黑龍兵符來換得小娘娘出宮,後就有那玄宮人把小娘娘救走,會不會這玄宮宮主和羽王殿下聯合起來……”
才說到這裏,安公公即刻就被沈承天陰森森的眼神給看得閉了嘴,他愣了一下,慌得趕緊抽起了自己的嘴丫子。
明明知道聖上恨極了羽王殿下,他竟然在聖上跟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樣的錯誤,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沈承天忍著怒氣,卻也知道安公公是無心之舉,更何況,安公公所說的這種情況,眼下他也正在懷疑,若放在以前,他是得擔心,但是,放在現在……
沈承天瞥了安公公一眼,忽地扯開了唇角。